周边只有吞咽和强烈撕咬的声音。

    肉被啖去的痛苦，眼泪流下的无奈，正是因为庶出，才会落得此悲剧。那么我为何不能反抗？

    “哥哥，为什么你每次都不跟我玩？”稚嫩的男童揉着哭红的双眼问道。

    “夜黎乖，哥哥还有事，”俊秀的少年挽住秀发，平静地微笑。

    “每天都有事？”

    或许哥哥听到了他的疑问，但是却转身离去了，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是他的哥哥，尽管要杀了他，却还改变不了手足这个关系。

    多少年，只要想起儿时的哥哥，便会觉得那时的自己有多单纯，明明哥哥是太子，小时候当然要饱读诗书，不像他，只要在外面尽情玩耍便可，母亲也不会加以指责。不想，这样单纯的夜黎终究也会株连九族，身首异处。

    “哥哥啊，连个全尸也不肯留给弟弟么，”夜黎哑着嗓子呢喃着，犬牙滞留在体内，没有继续啃咬的意思，血液的流失使他无法平息心中的愤懑，似乎，死期将至。对这个尘世有何留恋？

    连亲人也不能信任，那又有什么人可以信任呢？

    一世牵挂，终如土灰，消散在梦的结界。

    夜黎闭了眼，感到三魂六魄已经危在旦夕，嘴角自嘲的微笑已经浮现，母亲，孩儿不孝，这么多年才知道杀你的凶手是谁。然而我却要死在同一个人的手里。

    皇宫里，王的龙殿，王坐在龙椅上，穿着龙袍，目光沉寂，身旁站着一个娟秀的女子，穿着凤袍。

    她从未笑过，对任何一个人，当然，包括王。若是笑起来，也是相当令人着迷。

    看着这亘古不变的容颜，王低沉地问了一句：“厌恶我么？”

    “不，”她回答，“我从未厌恶过任何人，包括你。”

    这女人怎么总喜欢称王为“你”呢？除非是在外人面前才有礼貌地称之为“陛下”。

    “那是你的弟弟吧？夜黎亲王……”女子半眯着眼，深吸了一口黯淡的空气，宫里总是压抑着什么，令人放松不得。

    王不应声，那女人要看穿自己的心思了。

    “杀了他，还会有更多的危险出现，你不怕么？你以为杀光了这些皇亲国戚，就能保你一生高枕而卧么？只要你还是王，这杀戮便不会终了。岂不是暴君？你想名垂千史么？”女子紧追不舍，语气犀利，一阵掌风划过脸颊。

    “不要当你是贵人，就敢对本王说三道四，你还没有这个权利，”王急忙收回手，没有打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打不得。

    “你好可怜，”女子起身回房，在拐角处，她轻轻回首，一抹淡淡的笑爬上唇角……

    “好冷……被冰冻住一般，”他伸出双手想要探个虚实，却被一双冰冷的手扼住。

    “你是谁？回答我，”眼睛被封住一样，动弹不得，更不用提身子了。

    没有人说话。

    只有山风呼啸。

    一种拖曳的声音渐渐响起，夜黎慌忙睁开眼，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此时的惊恐。

    两个莽汉正拖着一个被狗咬的体无完肤的男尸向山头走去。

    那个男子正是自己！

    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自己被扔到山头，点起一把大火，尸体被焚烧正旺，一种尸臭从远处传来。

    我是怎么了？

    我到底是怎么了？

    夜黎当即昏死在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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