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打好了腹稿的肖鹏,此刻的精神劲儿不会比孔明在卧榻旁对刘玄德分说天下大势时的洋洋洒洒差,他要点将了,要和酒井来一场真正的厮杀。
这时候的肖鹏是快意的,甚至有些飘飘然,因为他已经听见了胜利的号角。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大脑远远比酒井聪明,还因为他知道,在战争这个舞台上,只能是智者领舞,战争也只能是智者的游戏。当年兵伐西岐的姜子牙,事先已经计算好五关之内敌我力量的对比,或强攻,或智取,妙算于前,不到敌我力量发生根本性变化之时,绝不攻取朝歌。而沛公还军坝上,并非不想成为关中王,而是不能为也,所以才有避居蜀中,卧薪尝胆,兵出陈仓小道而大破楚军的惊天之举,若没有张子房的奇谋,韩信的武略,恐怕老死蜀中也无能为也。古往今来的沧桑巨变,那一次少得了智者的挥斥方遒?他相信自己是智者,和他比,酒井就是笨熊。
“杨万才!”肖鹏第一个点了他的将。
“到!”杨万才牛气的大声回答,既然肖鹏第一个点他的将,说明肖队长还是最看得起他,所以他心里很舒服,看人的眼神都不一样。
“给你一个排的兵力,去靠山把人救出来。”肖鹏说。
“多少?”杨万才以为听错了,又问了一句。因为他知道在靠山,就算没有鬼子,治安队的兵力也有七八十人之多,两倍于他还要拐弯,而且对方是守,他是攻。
“人少了?治安队也叫军队?我看去两个班就差不多了。”肖鹏又说,脸上挂着讪笑,那样子像是在开玩笑。
杨万才一听肖鹏玩真的,立刻急了,脖子上的青筋都绷起来。“队长,你要是看着俺老杨不顺眼,换个法子把俺毙了也就是了,别用这损招。给一个排的人,不是明摆着让咱老杨去送死?咱老杨死就死了无所谓,可我不需要几十个弟兄来陪葬。”
“杨队长也学会怕死了?”肖鹏用嘲笑的口气继续说,突然间神色一变,口气严厉地说:“你想违抗命令?”
杨万才见肖鹏变了脸,立刻把头低下了,不敢和肖鹏的目光对视,只是嘴里还不老实,嘟嘟囔囔的说:“知道你看不上俺老杨,死就死了,能咋的。”
谭洁看不下去了,觉得杨万才实在可怜,也觉得肖鹏的做法匪夷所思。治安军的战斗力不强这是事实,可是还有鬼子呢!鬼子一定会增援的。“肖鹏,是不是…。。”
“就这么定了。”肖鹏知道谭洁要说什么,一口回绝了。“打仗总是有风险的,我相信杨队长会出色的完成任务。即使完不成任务也不是你的错,你要做得是坚决执行命令。我还要告诉你,你只能带三排去。”
三排?杨万才脸色更白了,真要尿裤子了。在他的中队里,三排绝大多数是新兵,有的兵打枪连准星都找不着。杨万才恨恨的瞪了肖鹏一眼,一言不发的坐了下去,呼呼的喘着粗气。谭洁则诧异的看着肖鹏,不明白他是哪根神经出毛病了,为什么对杨万才如此绝情,这不像他的做事风格,今天这事透着怪异。
开完会,杨万才也不报什么希望就出发了,自从肖鹏来当队长,就没有给他安排过好活,露脸的事是别人干,丢人的事他干全了,心里的憋气就别提了。一队人走在路上,希希拉拉的,也不隐蔽。严世伟靠近了杨万才,一脸不解的问:“队长,就咱们这些人去靠山?”
杨万才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正想找人出,听见严世伟问话立刻吼叫起来。“咋拉?怕死滚回去。”
“吃枪药了,这么冲,我又没有说不去,只不过感到怪怪的,肖鹏好像总是跟你过不去。”严世伟一脸委屈的说,但是那话里充满了挑唆的意味。
“别提他,闭上你的臭嘴。”杨万才满脸凶相的说,随即一脚踢去,一块石头像流星似的飞向远方。
此刻的酒井和石冠中就待在山上的隐蔽之处,正用望远镜观望山下的队伍,酒井的脸上充满疑惑。在他眼前出现的队伍不但人数稀少,武器差,看那走路的姿态像是新兵,但是领头的那个杨万才他到认识,那是个硬骨头的家伙,是肖鹏手下的第一员战将。可是就算杨万才能干,凭山下这些兵去靠山抢人?是不是太儿戏了,肖鹏要干什么?
“太君,要不要通知赵奎,派一个连的弟兄截住他们的后路。”石冠中看出来这是一场便宜仗,有些手痒痒了。
“不!”酒井摇摇头,继续向山下瞭望,他希望看到除了他们这些人之外,还有后续部队,但是他失望了,这支部队的后面静悄悄的,地面上一点痕迹也没有。更让他不安的是,杨万才的部队根本没有隐蔽的行军,好像故意让他们看见似的,这不像八路的做法,里面一定有玄机。肖鹏故意的露出破绽,以弱示人,分明是诱敌之计,后面肯定有后续部队,肖鹏不会蠢到用这么几个人去攻打靠山。“试探!”酒井终于想明白了,不由得“哈哈”的大笑起来。
“太君,你笑什么?”石冠中奇怪的问?
“肖鹏的,狡猾狡猾的,他的在观察我们的。告诉所有的埋伏部队,没有命令的,不准擅自行动。”酒井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他为看出了肖鹏的计谋而欣喜。心想,你肖鹏拿这几个兵来诱惑我们,想知道我们的伏兵在哪?哈哈,我的不是傻瓜,不会上当,他相信不用出一兵一卒,赵奎也会击败杨万才的部队。他酒井设伏的目的不是要抓小鱼,是要抓大鱼,战斗一旦打响,杨万才的部队不敌治安队,肖鹏的后续部队就会冒出来,到那时,给他来个包饺子,哈,妙极了。
“太君,再不出击,他们过了这个山口就容易偷跑了。”石冠中着急的说。
“你的,真正的军人的不是。”酒井讥诮的看着石冠中,毫不掩饰自傲的形态。“逃跑的不会,大部队的有,我们……”酒井做了个手势。
石冠中明白了,原来酒井的目的是抓大鱼,他想想后恍然大悟,觉得酒井的考虑有道理,就凭肖鹏的智商,不会拿这几个人来送死,那就是说后面一定有增援的,不由得心里暗暗地佩服,不再说话了。
酒井在打着如意算盘,肖鹏也正在划着自己的小九九,他的面前站着的是经过挑选的士兵。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身体灵便,作风勇猛,善于夜间作战。“今天晚上,我们要和鬼子唱一场大戏,这场戏能否唱好,关键就在你们了。酒井的目光已经被杨队长吸引住了,他在等着我们进入他设计好的包围圈呢,不过他得有点耐性。”说到这,肖鹏笑了,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大战前的紧张,倒好象是去参加什么喜宴似的。肖鹏大战前夕稳如泰山的本事是很多领导的不具备的,每到大战的关键时刻,他的放松表现就是宽心的良药,给你输送的,就是胜利的信心。多数领导者每到重要时刻,总是用“必须,一定”等等压力十足的语言去指挥部队,其实是不懂心理学,不知道压力过大人的行为就会失常。
“你们要坚决听从吴兵——你们的新任队长的指挥,从后山悬崖峭壁爬上去,谁要是爬山腿发软,现在就说话,我不会勉强的,有没有?”
“没有!”喊声像刀切的一样整齐。
肖鹏满意的打了一个响指:“OK。你们到了地方由田亮——田队长全权指挥,开场戏要给我唱热闹了,希望你们都是合格的演员,出发。”
肖鹏说完后吴兵就带着他们走了,望着远去的队伍,谭洁担心的说:“田亮从来没有单独的指挥战斗,行吗?要不让许放过去。”
“总有第一次的,我相信他行。”肖鹏信心十足的说。“你忘了,战场就是最好的军事院校,他跟了两任队长,长进很快,该是出成果的时候了。至于许放,他有重要的任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