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赵家庄村东进村的路上,路边的麦苗已经没膝高,运处,有在田间劳作的人,路边的小白杨早已长出新叶,远处的一俩片油菜地,一片金黄,布谷鸟在远处的不知什么地方,不厌其烦地:“咕咕咕咕”地叫着。
赵志民,肩上扛着椅子和书包,一脸的不高兴,和他并肩走着的是他的同班同学张秋月,张秋月绷紧着脸看了一眼志民:“志民哥,你就这样回家不念啦,你不觉得可惜吗,难道你忘啦,在咱校里,咱的小学老师曾不止一次地说过,全班同学,就你念书行,每次考试都是名列第一,说你脑瓜灵一点就透,就你有希望能考上了大学。
志民:“老师说的只是希望,就是念也不见得能考上,但现时已不能容许我在念下去,我嫂子从结婚到现在连一顿饭都不愿帮奶奶做,看样子是想闹着要分家,等我哥分家后,爷爷、奶奶、岁数都大啦,弟妹还小,俺叔叔又贷款和人合伙买一辆汽车,去跑运输,他地里的活也得帮着干,家里只剩俺爹他一个人干活,如果我在念书,家里收的恐怕连吃的都不够,在吃饭和念书俩者之间,我只能选择吃饭。
秋月:“你就不会和摁爹说说,叫摁哥晚分几年家,或者既便是分了家,叫摁哥和嫂子帮着摁爹地里干点活,坚持几年,等你考上大学,不就好了。
志民:“你说得倒好,哥哥还差不多,嫂子那是没门。”
秋月:“你没看前天晚上的电影演的《小巷幽兰》,如果你们家滩上一个那样的嫂了,就好啦。”
志民:“你说的是那个方兰,还有《喜盈门》中的水莲,那都是银幕形象,那是艺术,那样的人只能是电影里的事,别说俺家滩不上,在咱村,我看是一个也没有,能顾个大面的是大多数,象强英那样的也不少见。”
秋月:“你们家好底别滩上强英那样的媳妇。”
志民:“就是滩上了,那也没法。”
秋月:“志民哥,你要是不念了,我也不念啦。”
志民看了一眼秋月:“你为什么不念,你家庭条件那么好,摁爹当着村里的电工,家里有的是余钱。”
秋月:“志民哥,你不是不知道,我读初中不象你,是凭分数考上的,我考的根本就不及格,念初中是俺爹托的熟人,老师一布置完作业我都头疼,于其在校里作难,还不如回家干点活肃静,在说连你这经常考第一的都不念啦,我念的也没劲。”
志民:“秋月,你不要说我,我是实在没有办法,如果我有那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一定去念,不但念,还一定要念出个样子来,一定考上大学,秋月,你也不想想,象咱农村的孩子如果不好好念书,有啥出路,啥奔头。”
秋月:“我不管有啥出路不出路,反正你不念啦,我就不念啦,咱村的人都没念过大学,有的一辈子没进过学,不也照样活一辈子。
志民:“念不念由你,这是你自己的事,念书无论考上或考大上大学,反正都比不念强,在今后的社会生活中,你要明白,多念一点书,总比不念强。”
秋月:“我也知道你说的对,但我是实在不愿念了,你不念,我都不念啦。”
俩个人继续朝前走,到了分手的岔路口,都朝自己家里走去。
志民走进家门口,院子里,爷爷手里拿着剪民正在矮木桌上捆在门板上的一只绵羊剪羊毛,小姝和正民站在一旁看热闹,爷爷一抬头看见志民。
茂兴:“志民,书念的好好的,咋扛着椅子回家啦。”
志民:“爷爷,我不念啦。”
小姝看见紧跑几步来到志民跟前,双手伸起来急急地:“哥哥,给你,给我。”
志民从肩上拿下椅子刚想递给小姝,正民从后面跟上来,嗓音里带着哭音急急地:“俺要,俺要。”
志民赶紧:“小姝,你是姐姐,你比他大,你要懂事,啊。”说着,把椅子递给正民,正民的小脸马上高兴起来,接过椅子吃力地的搬着椅子朝屋里走去。
小姝立时撅起了嘴。
志民赶忙:“小姝,给你书包,小姝高兴地接过书包,朝北屋里走去。
爷爷看着志民:“你心里心思啥来,你现在是念书的年龄,不念书你指望啥。”
一直在厨房里拉着风箱正在烧火的奶奶接过话头:“念那个管啥事,不念严好,家里正缺人手干活,帮你摁爹干活。”
志民走到爷爷跟前:“爷爷,我来吧,爷爷把剪刀递给志民:“好,我吸一袋,串口气慢着点,别把羊皮给剪破了。”
志民:“我知道爷爷注意着点。”说完,便埋头为大绵前剪起了羊毛,爷爷搬起一把小板凳,座在那儿,从兜里掏出烟叶,烟袋锅,满烟叶,用火柴点着吸了口:“志民,今个我得说你两句,你明天啥也别干,你给我好好地回去念书,你念书又不是不行,在校里常不断地得个第一,你为啥不念,再说,象你这个年龄,正是念书的年龄,人在念书的年龄如果不念书,就说明这个人没有了前途,如果大人不让你念,那是大人断了人的前途,刚才摁奶奶说的话,纯粹是眼光浅,见识短,别听她的。”
奶奶从厨房里传来了恼气的声音。
奶奶:“咱这村念书的多了,念几年还不都是回家干活,有几个念成的,在说,摁嫂子也真不象点样,过了门,除了要东西,连一顿饭都不愿给揍,地里没活都来,一有活都回娘家。连住都不住,头过麦我都叫摁爹给她分家,分了家,你都帮摁爹干活,好好干,干几年,再给你盖座房,娶个媳妇,分家过去算啦。”
爷爷笑着:“你就知道,娶个媳妇,分家过去。如果叫志民念书,真的考上大学,开着小卧卧车接你,那不更好吗。”
奶奶:“俺也没那福份,他也没那能耐,要真叫他念几年,学也考不上,家的活也没人干,那岂不是城里的耽搁了,乡里也误了。到那时候说啥也晚了。”
这时,仁善在前,建民在后,每人推着一辆自行车,右手抓板镢的同时抓着自行车车把,走进院子里。俩人把自行车撑起来,把板镢立刻屋墙上,建民到北屋拿出洗脸盆去厨房,舀来洗脸水。”
志民剪完羊毛,把捆着的羊腿解开,绵羊叫了两声,站起来朝羊圈里跑去,志民去屋里拿了一只蛇皮袋,把羊毛装起来,倚在墙边,把门板扇立到墙上。仁善和建民挽起袖子,洗起手脸,茂兴也站起来挽起袖口,看着仁善:“仁善,今个志民把书包和椅念啦,你得管管他,说啥也得让他念书,庄稼人不好好念书,还指望啥。”说完,蹲下来,
在脸盆里洗脸。
奶奶在厨房里乒乒乓乓地紧拉了几下风箱,冲着外面喊了一声:“饭好了,端饭。”接着是掀锅盖的声音。
仁善睁大眼睛神情专注地看了志民一眼说:“你本心里还愿意念吗。”
志民用手洗着脸违心地说:“家里没人干活,念那个干啥。”
仁善:“你别管有人没人干活,你如果在校里头几名数着了,你又愿意念我一定想千方百计也得叫你念书。”
看得志民极不情愿地但又分明在说:
志民:“别说了,我不愿意念了。”
仁善:“不愿意也就算了,现在念书也太不容易,功课也太多,农村的孩子念书都是念念就不念啦。”
茂兴固执地:“孩子念书的年龄必须让孩子念书。”
仁善:“我也是从他那年龄过来的,在校里班都跟不上,念念脑子都糊涂了,还念那个干啥,在说咱家庭供养不起混子学生,他说不念啦,不念也就算啦。”
说着话茂兴和仁善座在了小妹和正民摆在矮木桌周围的小板凳上,建民和小妹走进厨房来回穿梭着,端馍馍筐,盛满米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