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娜敏后面走进计算机室，那里面有着一排一排的电脑。屋子里是一副繁忙的景象，满屋子里到处是堆积如山的报表和单据。屋子里面有几个女孩子，在跑来跑去地忙碌着，这里是一个女儿国，一个男子汉都没有。我问娜敏，“计算机室里怎么全是女孩子？”娜敏说，“是啊，有什么不对吗？”我说，“这都是一些黄毛丫头，就凭她们，能搞好你们集团的销售数据的管理吗？”娜敏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你觉得她们不行吗？”我说，“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们集团一年的业务量是多少？”娜敏说，“十来个亿吧！”我说，“那就是每个月有一个多亿，全由你们这几个人来搞定？佩服！”娜敏拍拍手，“姑娘们，过来一下，有事对你们说！”忙碌着的姑娘们停下手头的活计，全都围了过来。娜敏说，“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深圳开创公司的工程师陈雨辉先生，来这里为我们更新软件系统，请大家配合他的工作。这是阿秀，这是阿兰，这是阿香，这是阿菲，这是阿芳，这是阿雪。”娜敏又指着一排电脑对我说，“陈先生，这些电脑都是新购置的，用于安装新的软件系统的。”

    当天晚上，我退掉了原来的那家酒店，在营业部对面的另一个酒店住了下来。这个酒店不甚豪华，非常便宜，单人房一天才五十元。环境却相当不错，有二十四小时热水，有闭路电视，还有电话。从此，我每天八点都按时从酒店到只有一路之隔的特立集团营业部去上班，跟计算机室的姑娘们一道工作。

    计算机室的姑娘们一个个都是高人，手脚麻利得让人难以置信。她们的手在键盘上急骤的移动着、敲打着，她们似乎不用眼睛看键盘，当然也没有时间来看。特别是右边小键盘上的九宫数字键盘，她们更是用得出神入化，不用看键盘，也不用看屏幕，只是看着手中的单据，就把一大堆的数字输到电脑里面去了，我在一旁看了，惊得合不拢嘴。我说，“你们真是厉害，输得这么快不会错吗？”阿雪说，“敢错吗？错了扣奖金！”我说，“真是行行出状元，你们玩电脑玩得比我还溜，你们是怎么练得这一手的？”阿雪说，“这是逼出来的，如果你在这里上班的话，你也一定能做到，我们这每一个月有五万个用户、一个多亿的资金流要处理，完不成任务，要炒鱿鱼的。”原来，电脑操作员这看似简单的工作，其实并不简单。

    营业部的电脑设备虽然数量很多，但大多已经老化，已不堪使用。电脑软件仍是九十年代开发的，已经不能满足业务飞速发展的要求。随着业务量的膨胀，姑娘们疲于奔命，叫苦连天，经常加班却还是错误连连，用户投诉之声不绝。于是，集团总部决定投巨资更换新的系统，由于这一系统所涉的业务量非常庞大，公司高层也非常关注。

    按照我原来的预计，特立集团的工作顶多两个星期就能完成，只要把我们公司的软件安装到他们的电脑中，再教会她们使用，再做一些善后工作，一切就大功告成，我们在其他客户那里不都是这样做的吗？但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我把软件都安装好以后，娜敏却发现软件中所设计的流程与他们的流程并不完全一致。由于特立集团规模庞大，业务流程非常地复杂，有许多特殊的情况，我们公司的销售管理软件根本不能满足其需要。娜敏说，“陈先生，不行，你们的软件还需要修改，许多地方都跟我们的流程不符！”我说，“我最多只在广州呆两个星期的，修改程序恐怕来不及吧？”娜敏说，“陈先生，程序是一定要修改的，两周我估计是不够的，你恐怕要在广州呆上一段时间。”我跟王经理打电话，汇报了这个情况，王经理说，“小陈，这可是一单大生意，不管你采用什么方式，你务必使这个系统尽快在现场运行起来，你还需要什么我都给你。不过，一定要给我把这个项目作好，不作好不准回来！”我挂上电话，心里很窝火，心想，“肥婆奶奶！你说得容易，这里的情况这么复杂，还不知道有多少东西要修改，你自己坐在办公室里动动嘴皮子倒是不费力气，我在这里却要拼死拼活！”虽然满肚子都是牢骚，但我除了按王经理的意思，把这个项目做好以外，没有别的法子，谁叫我端了这个饭碗呢！我知道，我又要通宵达旦的加班加点了，原来设想中的速战速决的想法成了一个泡影。

    为了解决我们的软件与特立集团的业务不符合的地方，我只好又拿起了我多年的看家本领：日复一日、不分昼夜地写程序。在整个营业部中，全盘了解业务流程的只有技术科长娜敏，于是她也责无旁贷，不得不经常陪我一起加班，向我介绍他们的业务流程。娜敏对此没有任何怨言，作为客户方的代表，她的敬业程度一点也不亚于我这个厂方人员，这使得我没有任何理由偷懒，除了对工作精益求精外，没有别的选择。我对娜敏的聪明和勤奋钦佩不已，她对整个营业部的运作机制都了如指掌。但是，她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太严肃了，老是板着她那俏丽的面孔，让人难以接近。对于工作上的事情她是一点也不肯含糊的，尤其是技术要求一点也不能打折扣，非得要百分之一百二地达成。我不由得在心里叫起苦来：看来这一次不走运，遇上了一个难缠的客户，作为技术人员在现场，最怕遇到这样的客户了。

    我到广州后半个月，燕妮打电话来，“雨辉啊，你怎么还不回来啊？”我说，“我这里还有事情，可能要过一阵子才能回深圳。你有什么事吗？燕妮！”燕妮说，“倒也没什么特别大的事情，我看你这么久了还没回来，就问一下嘛，没出什么状况吧？”我说，“能出什么状况啊，工作比较多，拖延下来了，不知道还要搞多久，我暂时恐怕是不能回去了。燕妮，你自己一个人住，要注意安全，知道吗？”燕妮说，“我倒没什么，我是在家里呢，你是出门在外，应当小心的是你。你现在吃饭还方便吧，能不能吃得惯？”我说，“当然是在外面吃盒饭啊，你来深圳之前，我不一直是这样的吗？当然，赶不上你做的饭菜好吃，不过，我也习惯了，你就不要担心了。”燕妮说，“记得要按时吃饭，尤其是要记得吃早饭，不然会把肠胃搞坏的。”我说，“好吧，我听你的，好妹子！我一定坚持吃早餐。”我挂上电话，心想燕妮这丫头真有良心，我出门久了还打电话来关心一下。莲宝却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也不能怪她，她跟我本来只是很普通的朋友，何况她还有了男朋友。不知道她和麦可怎样了，麦可对她好不好呢？肥婆奶奶！这丫头对我毫无情义，我却还是忘不了她，我真是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