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星无月。
何仁决毅只身一探青龙岭,或许有些问题的答案在那里可以找到点蛛丝马迹。
乍想到青龙岭,何仁的脸庞有点发烫。
“我叫婷玉华,住在青龙岭,如果你有朋友病了,尽管来找我好了。”
这是婷玉华在梦花谷废宅前的自我介绍,她说话时的神态就似一个仙女现再你的面前,纯洁,艳美,少带点娇气,使人忍不之便想去多看一眼。
看了一眼之后,忍不住又想再看一眼。
那怕就是再多看一眼。
如今他就要去青龙岭找她了,却不是为了看病。
他没有病,有病亦不用去青龙岭医治,他本身就是个医学博深的神医;在古洞,古世雄不但造就了何仁一身绝学武功,同时也把多年的医道脊髓传给了他。
他也不曾有朋友病了,他在附近没有朋友,远处也没有。
古世雄是他心目中的至尊,前辈,他敬重他,亦仰慕他,他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年,但却不是朋友。
婷玉华是他初入江湖见到的第一个少女,也是一生中第一次令他心跳加速,手足无措的少女。
他的脑海里还始终保存着她那粉粉红红、轻轻柔柔的唇说话是稍上翘的美,一种难以忘怀,足以回味,一见钟情的绝美。
这种绝美通常可以无由的逼出许多青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
转过一条横街,步入情人弄,迷红灯下但见一对对情侣们相互依偎着,正在柔情的窃窃私语着什么。
看到这些,何仁心里那种模糊的意识更趋激厉。
何仁使劲地挥了挥头,仿佛只有如此举动才能暂时抛开一切困扰。
他的身形徒然加快,在上青龙岭之前,他要去找一个人,一个杀手中的杀手。
一般杀手的行经总免不了是飘拂不定的,平常人就是想见他一面都难,抑或是侧身而过,也不只道这便是宿命的杀星。
这便是杀手。
作为一个杀手本就应该具备超凡的警惕性,只要雇方出得起相对平衡的价格,他便可去杀人,当然杀手也随时有被杀的可能,对他们而言,生与死只在点首间,就似美丽女子的泪,大漠狂风的沙。
忘尘却不然。
他早以忘尘,钱财不过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所谓金银财宝,权力美女,都只是一时贪念,过渡云烟罢了。
但他仍杀人。
他杀的一般只三种人:无恶不做者,欺老霸幼者,奸淫掳掠者。
故而忘尘不同于别的杀手,他可以堂堂正正,高枕无忧的在情人弄旁买一憧别墅定居下来。
每个人都可以随时去找他,也定能见得到他,如果他在别墅的话。
不过请得动他的人却不多,他不要银子,不好美色,更不讲情面,他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有哪一方面胜越过他,他便可答应替你解决一件事,包括杀人。
——他认为该杀之人。
何仁有足够的信心要忘尘帮他做一件事情。
当然,他不会要忘尘去杀人。
这时,何仁又看见情人弄中,有点影子在向这边慢慢地靠拢,因为距离太远,光线又暗淡,所以何仁只能凭直觉猜测是个女子,却判断不出来者容貌。
在这一发现至后,何仁便立刻有了新的问题。
情人弄整个形状呈喇叭式,中点集小,向两边逐渐宽旷,这也是这条弄被称之为情人弄的缘故,因为大凡情人一起行走散步,就免不了并列而行,有些少男少女内心热情奔放,却不敢越池一步,到了情人弄中点正好借助于地势的天作而使双方在心里上和生理上都有了进一步的接触与理解,从而达成心中早以渴望以久的迫切意愿。
换句话说就是情人弄中心点只容一人出入,若想二人同时行走,必须相拥而行。
何仁只得把身形一顿,刹住,他在等来者先行经过狭口。近了,来者果是纤纤少女,人未移近,已是芳香扑鼻, 何仁再次身体一欠,眼幕下垂,不再去看少女盈态。
就在这当儿,少女却突然哎呀一声,跌倒在地,双手使劲揉擦着脚背,似乎是不小心扭伤了脚。
何仁关切地问道:“姑娘,伤着了吗?”
少女像是不曾发现在她前面不远处竟还有人,而且是个男人,极其惊怯地道:“你是谁?你,你要干吗?”
何仁只得耐心地解释道:“姑娘别怕,在下只是路过,并无它意。”
没想到少女听了更加恐慌,颤声道:“那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走开。”
何仁轻轻一笑,苦笑。
事实上是她挡住了他的路。何仁坦然道:“姑娘,是你挡住了在下的路,在下才不得以站住,唐突不妥之处,还请姑娘谅解。”
少女这才哦的一声沉没下去,又使劲揉起自己的玉足。
何仁再次问道:“姑娘,能站起来吗?”
少女试着站起来,未待站定却又哎呀一声跌坐在地,小嘴不定地轻声嘀咕着什么。
何仁一惊,他更加内疚了,连忙道:“姑娘,如果方便的话,让在下扶你一把如何?”
不等少女回答,何仁已踏步上前。
少女还在无休地嘀咕着。
也许她在埋怨着天,是老天故意在捉弄她,使她怎么不小心,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向是非常谨慎的。
也许她还在埋怨着何仁,要不是何仁,她就可能不会摔倒,要不是何仁,她也不用如此着忙试图想站起来。
——都是因为何仁,他不扶谁扶,真气人。
好再何仁已自觉地走了过来,她的心里才多了份踏定的感觉。
他甚至还在得意的暗笑。
男人真好玩,男人身上除了可怜的爱情以外,就莫过于天生的大男子气度了。
这时候,天际突然闪起一道亮光,一颗耀眼的流星飞速地往西角边际坠落,在半空中划起一条璀彩而苍白的跑道线。
何仁亦望见了这颗突尔流逝的星辰,传言当一颗星星在西边坠下消失,就会有一个人的生命就此结束。
这个人会是谁?
武林杀机四伏,江湖人每刻都在流血。
倘若一个人的血流尽了,那么这个人的生命也就玩完了,如此定律,天上的星星岂不日趋减少,最终全部消失。
何仁猛地刹住了身形,他看见了一件怪事。
并非天上的流星已消失在眼际间,而是无意中他发现少女的右手掌心也有一颗流星坠落。
这颗小小小的流星一旦落下,少女的脚变疾快地跟了上去,掩住了它的光芒。
而少女踩上去的脚却正是她扭伤站都站不稳的那一只。
顿时,何仁完全明白过来了。
这是一个专门为他精心设置的陷阱。
这个少女的一切动作都是戏,她的所有表情亦同样是戏的一部分,她还有一颗戏的棋子。
她的下一招又是什么呢?
何仁已看出来了,他不禁暗幸,幸却此时流星坠落,幸却自己听过坠星的传说,要不然,说不定坠落的该是另一颗流星。
属于他的流星。
何仁愤怒地道:“姑娘,在下与你往日无仇,今日无怨,为何意欲暗算于我?”
少女故作惊讶:“你在胡说些什么?”
何仁脸色肃然道:“姑娘不防照旧打出你掌中之流星飘。”
少女突然神秘一笑,她终于还是屈服下去,缓缓地张开手掌,亮出流星飘。
掌中才呈有三枚,加上刚才掉在地上的,本该是四枚,何仁在古洞的时候曾听古世雄提及过这中暗器,所以一口便叫出了它的来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见识到。
流星飘已在风中飘起,空中飞旋,并释放出紫黑色的闪耀寒光。
何仁知道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