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缠绵的雨汇于一处,化作数道泥流。
人已非人,或跌坐在泥泞中,或恐惧的望着眼前的无数厉魂倒退不迭。目之所见,似已然非人世景,俨然是炼狱像。
残缺肢身带着无尽阴怨之气,来到这萧萧人世,诉说着无尽的怨念。正值六神无主之时,却自天灵处传来一声重重的佛号。
人停止了动作,亡魂似乎也忘了动作。
循声望去,委然是那个即将要毙命于刀下的僧下。
“万法空,乃佛之大义,千律虚,本道之追求,一视仁,是儒之根本。诸如此类,如是眼见红尘,皆不过由眼入目,及目幻心。究其本源,无非目作饵,心作祟。”僧人言于至此,望着那台下痴痴为迷的众人,阴阴笑道:“既是目作饵,心作祟。难洗心,那便清目”
天界某处,太上老君摔落了酒盏,如来佛祖碰掉了琉璃。
谈佛,论道,说儒术。
一语破玄机。
僧人,亦或是金禅子转世。
如来与太上,似乎都并没有料到。这曾经小小的鱼儿,事后被如来贬下界去的金龙。如今不过十余载,便能通悟至此。
一切,出乎了预料。
亦真亦幻,虚像交合处。
僧人笑凄凄地望着台下失神痴迷的众人。食指与中指慢慢地分开,向双眼处颤颤移去。
无数阴魂吼叫声不断,也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
“既不能洗心,那便清目,既不能洗心,那便清目,既不能洗心,那便清目……
剧烈颤动的心,仿佛也随着手指迸入眼睑之时,而停止了跳动。
雨停了,魂寂了。
“啊………………。”
也不知是谁惨叫了一声。只是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高过一声的痛呼。
凄厉绝远,直冲九宵。
僧,不知何时已然站起。
双手合什,轻轻悼念
“我佛可知,僧非害人,而是在渡人。”
轰
苍天,已然震怒。
一道轰雷压下。
“怒了吗?“
僧人抬头问天。
“时光轮转,人世匆匆,千世景,万年光阴,你又作了什么,你只是个看客。争端起而流血生,尔置若枉顾,尔亦不过是个看客。道举,佛兴。渡人还是自渡,只不过徒添亡魂数数,此为人世态,三界态,众生态,佛晓得,道晓得,只有天不晓得。”
风雨越加疯涌的摇曳。
望着,眼前不断痛呼,已不能自制,欲要咬舌自尽的女子,僧人的手慢慢放到了女子的前额。女子的身躯颤动了一下,似乎疼痛稍减。
僧人,的手慢慢抚在了头顶处那粘连的长发。就这样,慢慢地将其抚顺。女子,疼痛的表情慢慢地舒缓。
僧人望着女子痴痴的笑着。抚在女子长发的手也慢慢地收回,慢慢地探入了自己怀中。去摸索着什么。
刀,一把小小的剃刀。
刀,利器。凶煞物。
刀,钝物,了缘什。
轻轻地摞起一缕秀发,慢慢地将度刀捱近。一朵秀发应锋百断。堕入泥泞之中沉沦。
不多时,女子的长发已然褪尽。
僧人望着女子轻轻笑了笑,女子似乎看到僧人在笑,亦是对僧人笑了笑。
“可曾痛苦消减”僧人询道。
“已然无碍。”女子答道,或许该之为比丘尼。
“可曾了得缘孽”僧人又询道。
比丘尼言道:“不曾”
僧人畅然一笑道:“是佛门清净,还是道家空虚。”
比丘尼应道:“双眼不再,既是佛门清净,道家空虚。亦不过是漆黑一片。”
却见比丘尼身形慢慢地开始淡化,最后那一抹笑容也随之不见。
超脱
“三千烦恼尽沉沦,七情六欲难断根。饶是尚存真性在,何来道门与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