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瑟雷米斯身上那股残酷的血腥味，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莱卡……我们快逃吧，瑟雷米斯好恐怖……”

    美莲娜听到我说话，立刻怪声怪气的叫起来：“恐怖？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呢，你不是已经与亡灵族的王子讲好了要投奔他们吗？”

    莱卡狂傲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逃”这个字眼，当听到我提议逃跑时，他的俊眉一皱，正要教训，又听到美莲娜怪异的尖叫，立时将两道俊眉打成了结。

    “美莲娜。”莱卡冷声道：“这个女人很笨，不过她是你的——女主人！”

    美莲娜一顿，眼里迅速闪过一抹不明的神色，随后便闭上了嘴巴，将脸撇向另一边，不吱声了。

    术士与恶魔的关系，从另一种角度来说，是比血浓于水的亲人与情人更紧密的关系，有时候，甚至可说术士本人便同等于其所召唤出来的恶魔。莱卡说我是美莲娜的女主人，明显将我的地位提高很多……我是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人……我何德何能获得他如此高的重视？

    脚下的大地又再次颤动起来，这次颤动的幅度更大，美莲娜一震，蹙眉急道：“主人，敌人近了！”

    莱卡同样皱眉，他不屑逃跑，但此时敌众我寡，加上瑟雷米斯深不可测的实力与诡异的技能，还有牛头霸道无比的强悍，现在还不是硬碰的时候。

    “走！”莱卡低喝一声，迅速召出地狱战马梦魇，将我一带，便立时消失于深广的树荫之下。

    贫瘠之地林木稀少，偶有几颗古老的大树枝叶繁茂，其树下必有几只乘凉的猛兽。莱卡带着我窜出树荫深处时，同时有几只呲牙裂嘴的小兽跟着我们一块跑出，不过一分钟时间便被梦魇甩得远远的消失不见。

    炙热的太阳正挂当空，空旷的平原上只我们一骑急速飞奔。平原的另一头，则升起滚滚浓尘烟雾。

    不知道他们发现我们了吗？我伏在莱卡胸怀中，眺望身后远远的尘雾，手心泌出汗水。

    “贫瘠之地是牛头的领域，要甩开他们只有进灰谷！”美莲娜提议。

    “灰谷？”那不是我正要去的地方？

    莱卡额首：“入灰谷！”

    灰谷是贫瘠之地正北方向的一处深谷，里面雾蔼蔼一片，到处生长着各种各样的奇珍异果，还有冶炼法器时所需的很多珍贵的稀有矿石。灰谷并不明确归属哪一族的领地，但却很少有人敢单独闯入。就连近在旁边的牛头族，也轻易不敢进入，这是因为迷蒙一片的灰谷里，极少有人能完好无缺的走出。

    传说里面有非常凶狠的猛兽，有会迷惑人的食人草，有以吸食灵力为生的腐树，有可以令人软弱无力的花香，有使人无法遁形的奇光，有可以抑制法术的雾气……等等，无奇不有。套句广告用语：没有不可能的，只有想不到的。

    正因为灰谷里的一切形态太过诡异，太过超常，而其中的无形力量又深不可测，所以也有人传说，灰谷是魔法世界里的一道裂缝。

    这是一道打破魔法世界平衡的裂缝。凡是进入这道裂缝中的任何人，无论其是何种族，拥有何种异能，在这里，都会变成一个普通得再也不能更普通的凡人。而这个凡人，却要反受一切魔力蹂躏。

    因此，没有人敢轻易的进入灰谷。

    艾里亚曾说瑟雷米斯带他进去过，那么他们对灰谷就具备有一定的认识。

    只是，他们会为了追我一个区区人类闯入灰谷吗？

    而我们，进去后能平安吗？

    “我们，真要进灰谷吗？”我有些迟疑和不安。

    “当然。”莱卡淡淡的回答，仿佛是在告诉我他决定要吃的菜色：“还要顺便拿几颗水晶。”

    美莲娜跟在莱卡身后，撩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两个家伙的反应，好像对灰谷的一切了如指掌，难道莱卡也曾进过灰谷？

    梦魇载着我们，渐渐离开贫瘠之地，来到一处山石林立，怪异嶙峋的地方。我们才刚一踏进山石的范围中，便感到一阵强烈的气流波动。仿佛突然坠入深海底处，胸口压抑得很。

    梦魇飞一般的疾奔入好几百米，随后便越行越慢，最后停在一处幽深的山谷前。

    莱卡将我抱下马背，一低头，赫然发现梦魇踏火的四蹄不知何时竟失了那耀眼的火簇，而它眼里火条也只余剩点点光亮。

    梦魇竟成了一只普通的黑马！

    莱卡轻拍梦魇的头，说：“回去吧。”

    梦魇低呜一声回应，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奔去，不出五秒钟便完全失去踪影。

    这里真的会让人失去法术？

    我想了想，便轻声吟唱起咒语，打算亲身体验一下。

    咒语刚吟至一半，被美莲娜厉声的一拍打断：“你想死吗？”

    我一征，顿时心头起怒，抬眸，想回喝他几句，恼怒的话还没出，反倒被他的新形象给吓得惊叫起来。

    美莲娜依旧美得吐血，媚眼娇态，妖姿横生。可是，他居然在头上戴了两只弯弯的牛角，身后长出一条长长粗壮尾巴，手里不知何时竟然执起了长鞭，而他的长袍，也变成了紧身裤+超短裙！

    贴身的衣裳将他的曲线暴露无遗，他上半身的胸部一马平川，下半身的私密处却还是模糊一片，单看他的妖姿媚态，我还是无法分辨他出的性别。

    这个魔法世界里，竟有比我还要平的女人？

    我忍不住盯着美莲娜的下身，像是要看出一个窟窿来。这家伙我面前蛇吻莱卡，而我居然还分不出他是男是女。

    “要我脱掉衣服给你看吗？”美莲娜懒懒的问道，眼里闪着促狭。

    “……”我立刻涨红了脸。

    “笨女人。”莱卡轻道，语气里竟带有几分宠溺：

    “恶魔是没有性别的。”

    “这是他的原型，进入到灰谷里的人都会变回原形，并且失去法力异能。”

    我望着莱卡同样美艳的俊脸，愣愣的问：“你没变……”

    莱卡朝我头上敲了一记：“我本就是人类，这便是我的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