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哪里?”我气喘嘘嘘地问他,一路小跑了那么久,总算暂时摆脱了那些记者。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疲惫的身躯同样释放着无奈的信号,他抬头望着我,似乎有话要说,却终究瞥过即将交汇的眼神。在机场侧门的小路上,除了高高驻立的路灯,天宇之间只有我们两个人,被他紧紧握着的手从未有过的眷恋,这掌心的温度。“那些记者很快就会追来的,你快走吧。”忽然,他轻轻放开抓着我的手,叫我快走。我这才发现,手中的温热忽然被人抽走,机场外的街道洋溢着春风,如此单薄的我原来这么的怕冷。
“那你呢?”看着他完全没有要走的样子,我禁不住问道。我不知道此刻我是贪恋他的温度,还是担心着他的安危。
“我会自己应付的,你快走吧。”他说得那么的淡然,全然不在乎的样子。
好像习惯了自己去承担一切似的,一想到受伤的时候他会自己去疗伤的样子我心里就隐隐地作痛。
“我想留下来。”我毫不掩饰地说道。
他望着我,眼中有些讶异。“你留下来,除了能让记者再拍到照片之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用?”他的语气很严厉,有些不屑,有些嘲讽。
“既然你那么不想被记者拍到照片,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冲出来救我,为什么要拉着我就跑?”我才不会被他假装恶意语气所吓倒,我理直气壮地质问道。
此刻,原默泽的心里也不止一次地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换作以前的他,根本不会理会这些媒体记者的作为。可是,当他看到这个女生被团团围住,看到她眼中害怕的神情,恍然见到那个单薄但是同样倔强的女生,他就抑制不住地想要去保护她。早在她轻柔地为他平缓呼吸时,他就感到内心的一阵悸动,好象当初内心的颤动一样,只是这次更强烈,他全然放松地释放着自己,他的呼吸竟也随着她的节奏而平稳起来。究竟他是在重温过往的心绪还是贪恋此刻的美丽呢?他也辨不清楚。
就当两人僵持着的时候,远处嘈杂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大家分头找找,他们一定还在机场附近的。这可是头条,大家不要放过任何一点的线索!”
“跟我来。”他一把抓住我,绕过前面的巷子,左拐右拐的,我们来到了一个死胡同。“快,这边。”他拉着我钻进了一个小胡同,其实我更愿意称它作“缝隙”,窄窄的一条小径,只够一个人的空间。而此时,却塞着我和他两个人,我只能紧紧地贴着他。他比我高出了一个头,他的身上是那种干净的柠檬草的味道,他的胸膛结实有力,此刻他正专注地看着外面,留意着外面任何的动静。
这一带都是低矮的平房,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到处都是木桩杂物之类的,如果不是被他带着,我很可能会在里面迷路的。“他怎么会对这里这么熟悉呢?”我有些疑惑。猛然一瞥,我看见有只老鼠在我们缝隙的不远处探头探脑的,我心里一颤。他似乎感觉到我身体的异样,我惊叫的话语还未出,他已伸手一把把我揽进怀里,只轻轻地说道,“不要怕,有我在!”随后把我的头转向另一边,只听到一根木桩的落地的声音,他抱着我的手紧紧地都没有放开。
“那里好像有声音,快去看看。”没想到木桩声音反倒把记者引到了这个方向,记者越走越近,我就这样地靠着他,我可以感受到我们呼吸的频率逐渐加快,好像契合着对方的频率,吐纳间都是如此地相似。我的脑海中闪过这样的画面,闪过这样的气息,我抓不住片段,却只是模糊的影像。
“阿Ken,有什么发现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急切地询问着。
“主编,还没有发现哎。”这个叫阿Ken在我们面前的杂物堆停住了,答着话。
他正要动手拿开挡在我们面前的几堆杂物的时候,那个主编又开口了:“我看,他们一定是走远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反正已经有了在机场的照片,这次的头条一定是我们的了。我看这次原默泽还要怎么否认,铁证如山!”这个女人嚣张得意的话语听着真让人觉得刺耳,却阻止了那个阿Ken继续搜寻我们。等确定外面没有人以后,我们才从那个“缝隙”里钻出来。
“你没事吧?”一出来,他就关切地问我。
“我没事,除了……”我很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裙子,原本白色的布料上都被染成了黑漆漆的颜色。
他看着我的裙子,笑意忽然浮现在脸上,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有种暖暖的感觉。
“那现在,你让我留下来好不好?”我这么渴望地想要留下来,尤其是听到刚此那个女人的话语,一种幸灾乐祸定要置人于死地的语气,我可以猜测出我眼前的这个男人绝不是个简单的普通人,可无论他是其他人心目中的偶像也好,是记者穷追猛打的头条也罢,在我眼里,他是个可以带着我奔跑,可以给我掌心温热的人。这样的人值得我为他留下来,无畏以后的任何风雨。
他沉默着,没有言语。
我耐心地等待着,我开始了解他喜欢用沉默当作武器,耗尽对方的耐心,让别人知难而退。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街道在眼前朦胧着,我们没有话语,我在等,他也在等。我在等他的答案,他在等我的退却,这终究是场体力的比拼,要取得最后的胜利,其实并不容易。
入夜的风微凉,吹得我单薄的身体瑟瑟地发抖,他终于抬起了头,望着我,伸出他的手掌,“走吧。”他只是淡淡地说着,我冰凉的小手终于又触到了他温热的大手,我忽然有种感觉,我们掌中的寂寞早在过去的某个时刻,早已相遇早已相知。
“阿泽,是我。”门口有人敲门,原默泽打开门,看到是侃闰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
“你终于来啦。”原默泽显然有些不满他那么久才来。
“你还说,你知道要把那些记者甩掉有多辛苦吗?我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圈,差不多城中都被我绕遍了。”侃闰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的,绘声绘影地讲着种种飞车的惊险动作。
“好啦,知道你很勇猛。”似乎只有面对侃闰的时候,原默泽才能真正地放松自己,说着平日很少说的调侃的话语。
“本来就是嘛!”侃闰忘乎所以起来,环顾房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那个女孩子呢?”他问道。
“哪个女孩子?”原默泽在这一点上确实很迟钝。
“拜托,阿泽。你以为我不会看新闻吗?你今天在机场的英雄救美已经街知巷闻啦。城中最大的娱乐周刊动用了整整三分之一的页数,事无巨细,添油加醋,把今天机场的场景绘声绘色地写了下来。你知不知道,他们不仅把视频的镜头一个一个分解成图片登出来,而且还想尽办法找你那个“女朋友”的身世背景。更绝的是,他们还把赫雅馨和你的现任“女朋友”来了个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大比较,你想不想知道到底是谁胜出啊?”侃闰讲的头头是道,什么话从他口里说出来,就是再难看难嚼的东西也会变得美味无比。
“你不要那么大声好不好,我又不是听不到。”一起到赫雅馨,原默泽的心里就一阵不舒服,他无意破坏她的婚礼,他只想远远地看着她得到幸福,怎料,世事往往不遂人愿。
“哦,原来你的小美人睡着了。”侃闰看到一个女孩子侧着身躺着,乌黑的长发衬着她扑闪的大眼睛,立体的五官被刻画的极其深邃。“他们果然没有说错。”侃闰不经感叹道。
“什么?”原默泽有些疑惑地看着侃闰。
“阿泽啊,我说你平时那么冷冷的模样,怎么看上你的尽是这种国色天香的姿色啊。”侃闰再次强烈地感叹道。“此人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阿泽,杂志上说,赫雅馨美得似人间精灵,可媚可纯,再加上演技了得,简直称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