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在春日的阳光下,绿意滋生,片片荷叶层层次次渐渐覆盖开来,许多嫩绿色叶芽儿蜷缩着在风中随风起舞。
“这就是兰住了三年的地方吗?真美。”泽站在岸边,目光淡淡落在那一片绿海之中,微风撩起他洁白的衣袍,如同那瑶池边泛着微烟仙气的天神,与那光芒融合,这一刻,我竟有些后悔,这皇宫会污染了如此心境的他。
正思索之际,身后一阵细碎脚步声传来,然后便听到攸儿那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喜出望外,“兰儿,终于回宫了,我好想你。”
她上前轻轻拥住我,“回来就好,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双臂拥住她,笑道,“我怎么舍得离开攸儿呢!这不就回来了。”
她口中‘嗯’了一声,随即放开我,目光接触到岸边的那道白影,微微一愣,眼神疑惑的望着我。
我拉起她的手,带她到泽的跟前,“这是在宫中陪伴我三年的姐妹,攸儿,”转眼朝攸儿淡淡一笑,说,“他是我五弟,欧阳泽。”
泽转身,淡然而礼貌的朝攸儿浅浅一笑,“多谢攸儿姑娘如此照顾兰。”
攸儿眼神闪烁了一下,朝他弯身行礼,“公子严重了,能够伺候兰小姐,是奴婢的福分。”
我们三人相视而笑,忽然见到攸儿眼中一抹亮光升起,微微跳跃着,她望着泽的眼神中那忽然涌现的情绪,是我不曾见到过的,而泽,却是一副淡漠随性之色,丝毫不见多余的神色,英俊深刻的脸上,竟是一片无情无欲,仿佛任何事物都激不起他的情绪。
远处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孩急匆匆的朝我们这边跑过来,到了五十步开外处忽然停了下来,神色焦急的瞻前顾后,望着我,似乎是找我来的,又似乎是有话要说,却又犹豫着不敢前来。
我朝攸儿使了个眼色,攸儿点点头,便朝那宫女走去。
又仔细看了那宫女一眼,有些面熟,似乎见过,脑海中细细回想着在哪见过她。
忽然,眼前一幕画面闪过,那日在东宫暖玉阁内伺候在欧阳云若身边的宫女与她有些相像,莫非,是欧阳云若潜她来找我的?我刚进了宫来,她就已经知道了?
“兰,你认识她?看样子,似乎是找你的。”身边泽出声问,连他也看出来了。我点点头,说,“若我没记错,她是云若的贴身侍女,此刻来找我,定是云若命她来的。”
“她们过来了。”泽撇了眼朝我们走来的攸儿及那名宫女,然后目光落在我脸上,“兰,若是与你无关之事,勿要插手。”
我一怔,抬眼望着他,他的眼中无波无澜,犹如漆黑深邃的幽潭,深不见底。
攸儿已领着那宫女到我跟前,那宫女望了我一眼,惶恐给我行礼,眼神不安,忽然扑通跪了下来,“小姐,救救太子妃吧……她快要……快要不行了……”
骇然一震,欧阳云若,不行了?
我望了眼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宫女,说,“起来说话。”
她先是抬头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会还是起身了,“娘娘说,只有兰小姐能帮她,不然,不然她就会死的。”
我与泽互相看了眼,他没有表情,只漠漠望着我,看样子,似乎并不打算说什么。
“究竟怎么回事?什么死不死的?”我沉声问,不知欧阳云若搞什么鬼,怎么会和死联系在一起。
那宫女忽然微微啜泣起来,抽噎着说,“娘娘她无意中失手将太子殿下侧妃推下了楼,如今……殿下怪罪下来,要……要治娘娘的罪,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我一听心里也有些焦急起来,欧阳云若太沉不住气了。
“说如果侧妃娘娘的孩子保不住的话,就……就让娘娘一起,一起陪葬。”她战战兢兢的说完,等待着我的反应。
原来罗云儿已有孕,祁浩也已二十一岁,尚无子嗣,如今罗云儿怀孕,定是喜出望外,而欧阳云若竟愚笨到要去谋害那未出世的孩子,这于她,定是无法宽恕之罪。
“那现在侧妃娘娘的孩子还在吗?”我暗自思索之时,泽忽然出声问道,我回神,对着那宫女,道“快说,如今情况怎么样?”
“这……暂时是保住了,可是……太医说随时会有流掉的可能。”她怯生生的望着我,声音竟有一丝颤抖。
我深深叹口气,挥手让攸儿带那宫女离开,待两人走远,我慢慢走到荷塘边上,望着那生机盎然的荷叶,心中考虑着这件事,泽默默随我站在塘边,不语,只顺着我的视线凝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