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我哪里知道你们在办公室里写?” 方慧华装作很委屈似地说,“好吧,今天我替你们做饭。”她说着,瞥了一眼赵夏。
赵夏一下就会意了。
方慧华就开始忙忙碌碌地准备食品,她忙得连午饭也没顾得上吃。
下午三点钟时,方慧华说她肚子饿了,就在煤炉上煮了一点稀饭。当她揭开锅时,孩子似地叫道:“好香啊!”
“有剩吗?我怎么也肚子饿了。”赵夏站起来,一边说一边走近她。
“太少了,只这么一点点。”方慧华很遗憾地说。
“那就算了。”赵夏就转身离开了,回到自己的桌子前。
“我给你煮菠菜吃,等一会还有你很喜欢吃的猪肝。”方慧华迟疑了一下,说。
赵夏的心里顿时电流般掠过一丝温暖。姑娘的爱是如此细微,就连他平时爱吃什么都悄悄注意到了。一个人能够得到这种爱是幸福的。
赵夏正美滋滋地陶醉着,却没想到这句话已经引起了丁适之的注意。他看到丁适之偏了一下脸,转动着眼珠子,在他的老花镜片后面观察着他的表情。赵夏立即掩饰地埋下了头。
两天后的早上,赵夏从出版社送了速记符号回来,走进丁适之的房间,看见他正埋头写什么东西。
赵夏问:“丁老师,你在写什么呀?”
“张晨光准备把他写的一本书拿到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叫我写序。”
这本书的书名叫《晨光速记》。
“醉翁之意不在酒。”赵夏想。很明显,这绝不是张晨光的真意。自从张晨光上次与丁适之推牌之后,张晨光肯定觉得跟丁适之闹翻对他没有好处。而对丁适之来说,虽然张晨光是他一手栽培的,但他已是飞出笼子的鸟,也可以不来求他。张晨光十分清楚地估计到这一点,所以故意在丁适之面前虚晃一枪,而这正中丁适之爱面子,既不损自己一根毫毛,同时又给自己脸上增光添彩的心怀。丁适之是这样一个人,他可以在那些出头露面的大人物面前一掷千金,而对自己手下的人,连拿了他一分钱都像是要了他的命。正因为这样,尽管从来没有一个学生敢在他面前说过他的什么不是,但在背后,几乎没有人不把他恨得咬牙切齿。
在我们这个社会,连接人与人之间的纽带有三种:感情的纽带,利害关系的纽带,感情与利害关系兼而有之的纽带。处理好这三种之间的任何一种关系,是一个人立足于社会一生的努力和必须。它需要理解,需要忍让,甚至还非常需要心灵的感化。但他必须是一个正直的人,值得你尊敬的人,或者说起码不是一个无耻的人。基于这一种认识,有很多次,在赵夏与丁适之有可能发生冲突的时候,他都强烈地说服自己忍让下来,到他对他的态度稍为好转,他就忘记以前的一切,像开始一样地尊敬他。
但他不可能把自己的这些想法告诉丁适之。他只在他的房间里逗留了一会就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