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对他只能是一个打击,他各方面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不用说他可以打着老师关心学生的幌子,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他忍受着,咬着牙一边抵抗一边后退,他感到快无路可退了。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发疯,变成一个精神病人。
为了减轻丁适之施加给他的巨大压力,趁一次从出版社回来的机会,赵夏向他说出了准备在四月中旬赴汉江参加实习的打算。因为西南师范大学中文班的实习期,学校已经订出日期。赵夏想离开这个使他痛苦的地方,寄情于大自然。丁适之表示同意。
这天下午,赵夏和殷大红一起去动物园玩。从前因为学习任务重,课余时间又要写书,赵夏根本无心去玩,这一次他真想好好地解脱解脱自己。但是一切都引不起赵夏的兴趣。临离开的时候,他们在公园服务部里购买了三枚小鸽子形状的纪念章,打算送一枚给方慧华。
赵夏从动物园回来后就病倒了。沉重的精神压力,几乎把他的身体完全摧垮了。
殷大红替赵夏去打饭,顺便把那枚纪念章带给方慧华。他回来后告诉赵夏,方慧华很高兴,并问他赵夏有没有。殷大红告诉她,他们一共买了三枚,每个人都有。方慧华听了很满意。方慧华通过这小小的一点东西,一定知道他并没有把她忘记。这也是赵夏可能给予她的最大的一点安慰了。
第二天下午,赵夏和方慧华利用打饭的机会偷偷地进行了一次交谈。当时,跟方慧华一起来的还有她很要好的一个女同学耿晓红。而赵夏因为没有开始打饭,正在西南教育宾馆幼儿园门口看小娃娃荡秋千。十几天没有见面,这时候突然看到她,赵夏说不出心里多高兴。
赵夏向方慧华走了过去。
“赵夏。”方慧华很激动地叫了一声。
“方慧华。”赵夏也很激动地叫了一声。
“病好了吗?” 方慧华关切地问。
“好了。”赵夏回答。
方慧华宽慰地一笑,随后长叹了一声。
“听说你要去汉江实习?” 方慧华问。
“我这样打算。”赵夏说。
“我想你还不如回去好。”
“为什么?”
方慧华不吱声了。
停了一下,赵夏问:“这段时间,丁适之说过我什么吗?”
“他说一定要问你。”
“但他并没有问我呀?”赵夏说。
方慧华没有答话,只是看了看赵夏。
直到打完饭路上回来,方慧华才又问赵夏:“你是不是还想丁适之帮你的忙?告诉你吧,别那么幻想了。”
“我相信丁老师会兑现他对我的诺言。”赵夏说。
原来,丁适之曾答应赵夏,他不但能把他送进大学里读书,毕业以后成绩优秀的话,还可以留他在西南速记专科学校工作或者推荐到别的大学里任教。但自从逃学事情发生后,他实际上已经什么都不想了。他唯一想的,就是早点把《汉语速记学》一书出版出来,让他回家的时候多少能保留住一些面子。他现在之所以这样说,只是希望方慧华为了他不要去跟丁适之硬碰硬,以便给他留点转圜的余地。
方慧华听了赵夏的话,极为失望,说:“你终有一天会明白的。”
赵夏长叹了一口气,说:“再这样下去我受不了啦!”
“我也早说过,我要变成一个疯子。” 方慧华说。
谈话不欢而散。吃完饭,赵夏在办公室里闷坐了半个多小时,方慧华突然走进来,悄悄地递给他一封信。赵夏赶忙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了起来。
夏:
见到你,我真想上前吻你,可又不敢。你可知道,我内心是多么痛苦,我真不明白,为啥年轻人谈恋爱要受到家里、校领导甚至周围一切人的监视和反对?难道谈恋爱是违法的?真不可思议。
至于你打算去汉江实习的事,我看还是不去的好,趁机你回家算了,也免得你在此受委屈,反正我已下定决心,只要一毕业,任何人也无法阻拦我!请你相信,若你不这样做,就辜负了我对你的爱,不过,我也不想勉强你,望你三思!
请注意身体为佳。吻你!
真心爱你的:方慧华
在信的后边,方慧华还特意添加了一句:“请看后撕掉,切记!切记!”
赵夏看后略加思索,顺手就把信递给了殷大红,然后拿出纸和笔,字斟句酌地动手给方慧华写回信。在赵夏的心里,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现在要他回去是绝对不可能的事。爱情的目标是为了事业,而绝不应该是事业为了爱情。正如当初他去追求她,并不是因为他真的爱她,而是想利用她进一步获得丁适之对他的信任。当然,他后来把事情弄巧成拙、弄假成真了。
他的回信是这样写的:
方慧华:
你曾经说过,你肯定会支持我学习的。说实话,我来成都的最大心愿,就是想在大学里安安心心地读书,然后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况且丁老师也答应明年会帮我的忙。丁老师作为我的老师,我还是很感激的。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答应你,就是不去汉江实习了。希望你能够真正理解我。放心吧!
爱你的:夏
在“夏”字前边加“爱你的”三个字,赵夏很犹豫,担心这封信会落到丁适之的手里。赵夏和殷大红商量了好一阵,殷大红说:“不怕,加上去也没什么关系。”
“好吧,今天晚上是丁老师的课,我跟你一起去。这封信你到时候凑机会递给方慧华。”赵夏说。
爱情是残忍的!
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