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她不拼命想要见到他,不突然出现在茱萸镇,就算星月阵防御牢固,阵眼隐蔽,又能奈魔王何?
他有魔元在体时,实力强大到无敌,双方消耗之下,阵外的人一定会越来越衰弱,时间一长,此阵也就不攻自破。所以,在虫虫没有出现时,龙老大尚不敢启动星月阵。她心里明白得很,要想有一丝在此阵中战胜魔王殿下的希望,就必须牢牢绑住他的双手。
而虫虫就是从天而降的绳子,恰巧孔雀又深知她与魔王的关系。这样的机缘巧合,难免使龙老大觉得这是老天在助她,所以才敢生出铤而走险的念头。
难道想念他、爱上他就是伤害他吗?假如有一天要在爱他和远离他之间做出选择,她要怎么选?
“忍耐些。”花四海突然说。
虫虫低头不语。
她在忍耐,而且在尝试帮忙,可是他的魔气太厉害了,压得她体内的金光神气一直无法应用自如,除了还能凝成光罩,稍微保护一下自身外,根本再使不上一丝力,两柄神剑因为没有神气的支持也仿佛变成了废铁。
天上星月齐现时,她就感觉出此阵与刚才不同了。
妖火已灭,不能再重燃,可是妖兽的数量却越来越多,而且体形、力量和妖气都比刚才的大出数倍。
妖箭虽然零落,但力量增大不少,花四海魔元在体时,抵挡起来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现在每挡一箭都不是很轻松,手臂肌肉贲起。
妖毒种更是肆无忌惮,一枚枚泥丸一样混在乱草泥土之中,时常出其不意地从各个方位蹿出,试图打在两人的身上。
幸好,虫虫的金色光罩还能用,那妖毒种每每一碰到光罩即被神气弹开,落到地面上后瞬间化为一朵朵形状美丽的花,白惨惨的花瓣边缘锐利,腐黑的花心散发着阵阵恶臭。他们在镇上走了几趟后,街道上已经遍布白骨之花,在黄得充满死气的月光下妖异地开着。
花四海祭出了锁麟龙。那美丽的银链盘旋在他周身,发出清脆的环环击响,瞬时形成银光护体,与虫虫身上的淡金光芒交相辉映,完全阻隔了妖毒种的侵害。
星月阵有五方守护,妖火、妖兽、妖箭、妖毒种和未知的第五方,除此之外,这个阵也没什么可怕的,但对于失了魔元的花四海和不能仗剑直行的虫虫来说,如果不尽快找到阵眼破阵,每交手一个回合就向劣势的方向走了一步。
“你还好吧?”几天下来,两人不眠不休地防备着、战斗着,唯有趁两轮攻击的间隙才得以有一丝喘息,“我给你带来麻烦了,可是——我只是想你。对不起。”
“这妖妇除我之心不死,有你没你,她一样会对付我。”想了一下,花四海回答。
他其实是个温柔的男人哪,知道她心里的愧疚,故意说得轻描淡写,果然日久见人心,如果不共同经历生死,怎么能了解到他的内心?
“与你无关。”他又补充了一句。
虫虫“嗯”了一声,绕到花四海身前去查看他的伤口。
他手臂上有一条非常严重的剑伤,大概是征服七十二地煞时受的,已经快愈合了,现在因为用力过度又迸裂开了。还有一条横贯胸口的新伤,是一个长着独角的妖兽顶的。
当时它横冲直撞过来,吓得虫虫差点昏倒,而花四海就那样一步不退地直面那堪比霸王龙的大家伙,在即将撞上之时,他才身子一斜,挥刀斩掉了妖兽之头。但这妖兽力大无穷,前冲的惯性硬是划伤了花四海的前胸,连着衣服也被撕破了。
他在无穷山中受的内伤还没有痊愈,之后又去征讨七十二地煞,再之后就马不停蹄地来到茱萸镇,现在又在失去魔元的情况下苦战,这对他——是不是负担太重了?
“得快点找到阵眼,不然他们没完没了地攻,你——”虫虫有些发急。
“乱之无益。”花四海轻描淡写地说,似乎完全没把这些凶险放在心上,“星月阵的防御力完美无缺,阵眼是唯一的出路,必定是隐蔽的,再找找看。”他说着掩上了衣襟,不愿虫虫看到他挂在脖子上的水心绊。
虫虫正要回答,地面突然一阵震颤,其动静之大,连附近的白骨花都震断了几朵,显然这次的攻击比以往都凶猛。
她一下子跳起来,抓住花四海的手,感觉他依然坚定而有力,心下稍安,但是向前方一望,绝望地发现一个黑压压的东西正密密实实堵在镇东的方向,从黑暗中那两只血红眼睛的大小来判断,妖兽的体积惊人得超乎想象,天哪,难道他们现在正身处白垩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