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就这么坐在沙发上胡乱调着频道,等待海杰回来做菜,今天是除夕,这是第一次和海杰两个人一起吃年夜饭,而不是和爸爸妈妈。和爸妈也已很久没联系了,九个月前只留下一句想出去旅游一段时间,就算交代过去了。没有一通电话,没有一份书信,决然地断绝了所有联系,不孝女在这个大好的日子里只想问句:爸爸妈妈你们过得可好?
年夜饭海杰做得很丰盛,满满的一桌子菜肴,只是吃的人只有两个,人丁稀薄,看着海杰欢快的模样,忙里忙外终于可以开动筷子的谗样,我忽然不知所以地落泪了,看到液体直直地接连不断往饭碗里掉,自己都有些慌张,海杰故意想把气氛搞得浓烈些,电视声调得分贝很高,从里面发出的孩子笑声,串门声,炮竹声好像就在身边,海杰乐呵呵地对我说了声:“新年快乐!”
我将头低垂着,深埋在颈窝里,可我那不争气的眼泪啊,还是不受控制地肆意流窜,他终是注意到了,开口道:“怎么哭了呢,啊?”我只摇头,不说话,有时,我真恨他的细心,因为他的细心总是要让他付出担心和安慰。他急了:“小荷你不要不说话啊,怎么了?大过年的哭得像个泪人一样可不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和我说啊。”什么时候我已经接纳了“小荷”这个称谓?我已经记不清了,迄今为止只有三个男人这样叫过我,父亲、维宇还有眼前这个焦急的男人。
我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哭,而且还哭得那么伤心,唯一的解释是我觉得我们俩像被世界遗弃掉的孩子,没有家人、朋友,外面的吵闹、愉悦、欢庆不属于我们,两个同命相连的人在一起过年是何等得委屈,而且我快要离开这个温暖的房子了,离开这个细心疼爱我的男人了,不久后,这个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人了,我突然发现对海杰,对这个家,甚至是对这个家里任意一个摆设都有着深深的不舍。耳边充斥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声,连在一起一下下进攻我的耳膜,它们仿佛在责怪我的眼泪毁了举国欢庆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