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陷入孩子不幸夭折的悲痛同时,络纯也在泪如雨下地诉说着她和海杰的故事,对着对面的男人。男人看上去和络纯差不多大,板刷头,粗眉小眼的,胡子剃得很干净,穿着套衫运动装,上面印有一只可爱的大眼猴,裤子是清凉的沙滩色七分休闲裤,看下去两只小腿还挺性感密密麻麻都是毛,脚套一双白色板鞋,看上去挺时尚。
时间回到一小时前,络纯在街上盲目地走,面色苍白得和面粉没什么两样,街上的都是一对对甜蜜的恋人,她发疯似得扯脖子上的戒指吊坠,红绳不堪一击地被扯断了,络纯握着戒指使劲地把它丢向远处,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什么都不管地在街道上蹲下,埋着头失声痛哭,滚烫的眼泪穿透布料烧灼到了她的膝盖。就在这么狼狈的时候,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一个低沉又轻盈短促的男性声音:“小姐,你没事吧,这是你扔了的戒指。”
她抬起满是泪光的眼看了看失而复得的银戒指,有些慌乱,违心地向男人吼:“扔都扔了,你干嘛要捡回来!”她坚定地瞪着男人,忽然觉得似曾相识,越看越像某个人,越看越像,男人始终保持着弯下腰的姿势,手心诚心地在络纯面前摊开,不敢动弹,现在姑娘又那么长时间不避嫌地看着他,他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被她看得毛毛的,他又看了看过路人的表情,好像都在用厌恶地眼光打量他,他再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姿势,又看了看姑娘的这个姿势,看上去好像自己是个坏人在欺负个柔弱女子似得。
他换了个姿势,蹲了下来,对眼前哭得稀里哗啦的姑娘说:“我只是觉得这个戒指蛮值钱的就捡起了,没有别的什么意思。”络纯还是那么死命地盯着他,更要命的是她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无辜,“喂,看够了没!”真是莫名其妙,他忍不住吼了声。他以为姑娘会被他吓得逃跑,哪知道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直勾勾地看着他。他实在受不了了,在地上放下戒指就起身要走,心想吓不跑你,我还不会走啊!真是个奇怪的女人,他插着裤袋准备开溜。
“等一下!你是不是……嗯,是不是黄毛?”
男人像被子弹击中般站在原地,没有向前一步,黄毛?多少年都没有人那样叫过他了,这个绰号还是年少时混社会用的名,这个奇怪的女人怎么会知道?我好像不认识她啊,应该说混道的时候就没认识过几个正经女孩,不要说长得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了。
他转过身问:“你是?”
刚刚还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竟然破涕为笑了:“我是络纯啊。”络纯拿起地上的戒指站了起来抹了抹眼泪说到。
周勇迅速把这个名字放进脑袋里过了一遍,是听说过,可还是没什么印象。他看向络纯一副很疑惑的样子,盼着她再给点提示。
络纯非常配合地说:“你高中念的是新海附中吧,我是络纯啊,络纯。”见他还是满脸问号只得说记忆重点:“你那时强行要我做你的女朋友!海杰还打了你,你还叫了你那些手下追打我们呢。”
周勇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地指着她嚷嚷:“哦!你就是那个冷冰冰的校花啊!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水灵。”
“都老了,放大街上都没人要了。”
“别逗了,你叫老,那我不成了千年老妖啊!我说大中午的一美女瞅着我看干嘛,合着你还忘不了我啊,你让为了你命都不要的那位兄弟怎么办啊。”周勇本来还想调侃几句,可话到嘴边被络纯懵然泪下的反应吓地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