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依然会去那个酒吧,因为相信络纯你是不会害我的。
“怎么回事?怎么会流产的?”
“摔了一跤。”
“我要走了,爸妈在家等我吃饭。”
海杰知道苗荷想回避这个问题,他也不想再触及她的伤心事,没有挽留。苗荷前脚刚走到青火门口,后脚络纯的电话就打进了舞团,舞团保卫室的孙大爷叫住了苗荷,苗荷疑惑地看着大爷,孙大爷说是络纯找她,她更加觉得奇怪,但也很开心。
苗荷接过话筒:“喂。”
“姐,出来喝一杯吧,庆祝你回国,你还没去过酒吧吧,我们那儿新开了一家,里面好热闹的。”
苗荷去过络纯家,她们家那条街上有很多杂七杂八的商店,听络纯说向东走到头就是那个叫“夜”的酒吧。
若是可以选择,她倒情愿被伤到最深处,可偏偏这一刀不是仇人刺的,而是被最惦念的朋友所“赐”,没有伤及心脏,伤及的是血管,不会那么快死,但死得时候是具干尸。她还是保持着刚进青火那会儿的幼稚,以为舞蹈是心灵最美的表现,没有伤害、丑陋、伤痛的部分,因着这样的偏执,在她的眼里看到的舞团里每一人都是那么友好,特别是在她生病时会照顾,在她跳错步子时会示范,在她心情不好时会安慰的亲爱妹妹络纯,对她没有一丝芥蒂,她甚至蠢到比起陆海杰来更信任的是络纯,她简单的认为一个对爱情忠贞不渝的人,对友情也能持之以恒。
我顶着一头刚披住肩头的长发,手插棉质套衫口袋,穿一条暗色系休闲裤,一双灰色跑鞋,站在了络纯的面前,距离刚刚那个电话大概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些犹豫,我没有进过酒吧,只是听说过里面有很刺眼的白炽灯光和橘色吊灯交织着,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歌和酒,这些就是我当时对酒吧的全部印象,脚步停留在那样亮水蓝的灯光下,嗯,“夜”字忽明忽暗地泛着蓝光,我颔首看到它的时候就有些不安,挡在我面前,木质凹凸不平的像树木上纹路般的大门也让我有些慌乱,我搞不清那些局促和慌乱是哪里来的,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种体内的直觉,女人的直觉。
“姐,你来啦。”络纯亲切地叫着苗荷姐,苗荷不记得当时她喊姐的表情,亦不记得当时她自己的感受,大概还是那样的美滋滋,打心底里温暖。
络纯那会儿步子已经不稳了,有些困难地走近我,把我推搡到那个男人身边,
那个男人看起来挺可笑的,其实,见他的第一面我就讨厌他,他奇怪的打扮、随意的姿势、爱理不理的样子让我受不了,可我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离开,因为碍于络纯的面子,她正在一个劲地帮忙介绍,“这是我朋友张生。”(苗荷怎么也不会想到张生只是络纯随口编出来的名字。)我不懂这个看上去流里流气的男人怎么会是络纯口中的朋友,还傻乎乎地在为海杰担心,可我还是个会掩饰的女人,人情世故是这个社会的生存之道,我假装大方地去主动和他握手,谁知手悬在半空中始终没人搭理,男人情愿朝空酒杯发呆也不愿扭头看我一眼,他的侧脸是那么得冷,因为灯光的关系我看不清他的眼,但我也猜出了里面有什么东西,少不了拽的成分,我尴尬地把晾在空中的手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