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海杰……”那女人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强烈的哀求。
“闭嘴!你现在立马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我永远不想看到你!”海杰撂下了最后一句狠话,后来他们俩谁都没有说话,可我没有听到谁离开的脚步声,她还没走。
忽然之间,肚子里小生命踹了我一脚,我竟忍不住咯咯地笑出声来,到现在我才醒悟过来,其实我并不想把她弄死的,不然我不会一醒来明明感受到了她还生存,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是对于自己还活着有些接受不了,原来我仅仅想把自己给折腾死,而这个小生命只得陪着我一起吃苦。得知她还幸存,我没有恨她,但也一直不承认自己爱她,我以为千方百计地想流掉她就是不爱她的最好证明,实际上,如果真的可以做人流做药流,也会临阵脱逃,因为她在我的身体里把弄着那颗运转的心脏,她每碰一下就给它润了一层红色的彩墨,多了一份感动,是她保护着我这颗善良的心脏,抵挡着那些黑色油墨的进入,每个孩子都是天使,我不能将她抹杀。
络纯听到了那几声干涸的笑声惊呆了,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想那会儿她一定觉得我在幸灾乐祸地笑她,笑她也会落到如此田地,海杰轻柔地揭开被我蒙在头上的被单,好奇地望着我,我嗖的一声起来,赤着脚绕过他,快速走到络纯面前,狠狠地甩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我感到了她的痛,因为我的手从指尖到手掌根的每一根内筋都搅在一起,发出惨烈的疼痛声,她站都站不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我不紧不慢地蹲下来对她说:“好了,欠我的你已经还清,你不用再赎罪了。”小宝贝又踢了我一下,我又咯吱地笑出声来,心想着她定是在里面欢欣鼓舞,表扬着她的妈妈是多么大度的一个女人,她根本就不在意以前在我身体里受的苦。
一个星期左右父母来医院接我回家,一路上说着各种各样不知哪来的好笑事,把我乐坏了,我打心底里知道他们疼我,不想再让我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更不想把我让给上天,他们没有半句责怪我的话,可这使我更加难过,我犯了错却没人责骂我,反而像保护大熊猫一样珍惜爱护我。后来我才知道海杰买通了医生,帮我隐瞒我生过孩子的事,编了个谎说我身体虚弱不能打掉这个孩子,还有他一直在替我报复络纯,好像这件事对他的伤害更大,他逢人就说络纯的不是,更是把络纯怎么对我的事公诸于世,弄得络纯在舞团里呆不下去,转到了另外一个舞团,但这事不知怎么的,被整个舞坛界的人都知道了,络纯不但被开除,连S市里的所有舞团都拒绝录用她。此事弄得街知巷闻,我不得不找个机会和海杰谈谈,我去了青火,可是舞团里的所有人都不知他的去向,说是有好久没来舞团了,那些曾经给我和他掌声的人此时的眼神都变得不安,没有以前那么笃定地轻蔑,我得到了怜惜,可是我向来不喜欢那种神情,我觉得这个时候更应该得到大家关心和怜惜的,应该是海杰和络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