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也是会捉弄人的,明明是场雷阵雨,偏偏成了场无止尽的磅礴大雨。仲明在我苦苦哀求和惨烈尖叫下终于放了手,于是我们就像两个互不相识的孤魂,游荡在城市尽头,沿海城市随时都可能闻到海水的味道,清新中包含着不知名的毒。
哭累了,走累了,心累了,就会想到两个字“回家”,雨停了,不知几时,总之这条街那条路的灯好像亮了很多个时辰,脚在泥泞的水里也泡了好几个小时了吧,但它就是感觉不到痛,只有累,累就休会儿吧。
“姐。”那套黏在身上的肮脏衣服,现在乖乖地和那些恶臭的食物成为伙伴,她说她穿过吗?想不起来了,思绪很混乱,反正都不重要了,我不配那么高级的衣服吧,嗯,是这样的,走进家就进浴室了,走进房就听到页页轻轻的叫唤。
“唔?”黑暗中我们轻声细语回应着彼此,像潺潺的流水划过心尖之感,可是在水中荡起的是怎么一双脚?浮白的一双死人脚,肿胀得微微发疼,还好他看不到。
“很累吗?”充满温馨的声音从帘布后钻入我的耳膜。
在它还未钻入,只是稍有贴近的时候,已经想哭了,眼泪在眼眶里倔强的不肯落下:“嗯。”
“累就一起睡吧,姐,生日快乐。”脸上还是潮湿一片,只是这次没有哭出声来。页页你等了那么久,等到那么晚,就是想和我说这句话?你明知今天是我生日,还在昨天要了苏米,这是为了什么?页页我想你,在听到最绝望的消息时,我想的是你,不是仲明。
回想起我们刚懂事那会儿,你也说过“累了,就一起睡。”你抱着我的头,放在你的手臂上,用你暖暖细长的手指一遍遍抚过我的发丝,用同样温和的语调对我说:“我不能爱你,但可以一起睡。”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爱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很恍惚,我不知是真的说出来了,还是自己的幻想,可是心跳的很厉害,像等待审判的犯人。
直到你判了我死刑,方才知道原来我真的问出口了,问了一个很傻很傻的问题。
你说喜欢我安静的样子,我说你为什么不简洁地说声:“我喜欢你。”我的鼻尖不经意已经贴在你的脸上,心跳的速度在计算着秒数,结果你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一转头在黑暗中往她的身旁走去。我知道你同样也喜欢复杂的姿态。我后悔没让你发现其实我也不美好。烟和酒早就依偎着我,黏在我灵魂之上,它们赋予我不敢示人的堕落,你的喜好,我后知后觉,如果早些明了,我会毫无顾忌地在你面前展示,如今,这些都变得索然无味,就像烟和酒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