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峰没有静下心来看这个貌美如花的花季少女,他满脑子想的就只有如何使心电图重新产生波澜。
沉着地发出指令:“解开全部衣扣……”
细细密密的汗水往外溢,助手在旁为他擦拭,手术室里的人忙里忙外,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刘医师的异常,多年的抢救经验,让他遇到天大的变故都保持着良好的心理素质和应变能力,每次都能临危不乱地面对,甚至脸上一丝紧张的神情都没有,但是这次,这次他的脸上不止有了紧张的线条,还有恐惧、惊讶、不解等等等等交错在一起,不过他还是如以往任意一场生死决战,完成了医生的使命。
他没有迅速离开,双目紧紧盯着这个重新恢复意志的女孩,他见证了她三次生命,这是第三次,可是她完全对第三次生命无动于衷,原本很有把握的抢救,却在中途出现了三四次心跳骤然停止,心率极其不稳,可见病人根本没有一点求生的欲望。难道她真的要如身上烙下的印记就此死“亡”了吗?
那个左肩上的胎记,他一生一世都忘不了,随着女孩的成长,那块胎记越来越大,越来越显眼,就是这个亡字游荡在他梦里几百回,而且都是噩梦,从噩梦里醒来,回到现实中依然摆脱不了,脑海里时常出现另一个婴儿的啼哭声,是因为再也没机会哭了,所以才跑到那些扼杀她幼小生命的屠宰手梦里的吗?那这个女孩是不是也在被她搅着清梦?会不会缠着缠着就回不去了?刘峰不知道是由于什么原因女孩那么没有求生欲望,也不知道到底这世上有没有冤鬼索命,他只知道作为一个医生,就要尽全力挽救一条生命,毕竟她到你手里的时候还是活生生的生物。
“抢救回来了,去办住院手续吧,必须留院治疗个把月。”刘峰这次面无表情,破天荒的没有对病人家属致以微笑,他实在是笑不动了,脸部肌肉不能动弹,使不上劲,他想歇会儿,真的不想再戴着面具示人了,想到一句话“心不乱,则不痛。”可是如何做到不乱呢?那些密密麻麻的往事,就像一直都在心里的碎渣子,无时无刻牵制着你的神经,让你如何不乱?
很多事不是想忘就能忘的,也不是时间能解决的,它们宛如那个胎记,怎么洗也洗不掉,怎么抹也抹不去,以为会忘,以为忘了,可在某个时刻看见某件事,某件物,那些往事就能通通忆起,然后又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来遗忘,日复一日、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