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状态的感觉原来就像被抽空整个身体,飞不上天堂,下不了地狱,就这样孤孤单单地悬在半空,没有降落点,没有安全感。
安全感?当这三个字从脑海里掠过的时候,我终于清楚自己要干什么了,这个词从来都是依托于他的,无人可取代。
输液管以一种狼狈的状态被我随意丢在了床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管子在我看来都是累赘,这样看来我离疯子更近一步了吧,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只要在下一秒能够看见他,纵使全世界的人,都以看待一个疯子的态度看我,我也无所谓。
心口疼?就让它疼死吧,哦,不,拜托你不要在我还没见到页页的时候,就疼死,我还需要你。
可你难道不需要我了吗?当我跑到走廊的时候,绞痛让我没有办法挪动一下步子,撑着墙壁,它还是罢工了,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无助,四面八方的无助绝望之感扑面而来。
妈妈跑到我身边试图扶我,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竟然一把推开她,朝她大喊大叫:“页页……页页……他在哪个病房。”
“我们先起来,吃完药,再去看他。”盛满泪水的眼睛对她扑闪着,我凭什么对她大吼大叫的?我有什么资格?
“你为什么还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为什么!”拳头一下一下砸在医院雪白的地砖上,好几次碰到了地上的眼泪,觉得好恶心好恶心,我知道自己连落泪的资格都没有。
妈妈抱住我,搂起我的头,轻轻抚摸:“彦子,冷静点,冷静点,我的好女儿,我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不能再亲手杀了我的女儿啊。”她的双手就这样捧起我的脸,看着我挂满泪水的眼睛,对我说:“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多么卑微的要求啊,可是却十分沉重,失去了页页我还能活得好好的吗?我坐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母亲拽我,拉我,都没有办法把我从冰凉的地上拖起,心无法负荷重量,自己无力挽回。一刻也不肯停下,我要见他,所以只能匍匐前进,这样是不是就够爱你了?这样像不像苏米了?页页,原谅我,一直都没对你说,我爱你,这种爱不是亲人之间的,是爱情,男女之间纯粹的爱情。母亲在一旁束手无策,只能哀怜地蹲下来喂我吃药,心脏生病了吧,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的心脏异于别人,是从另一个孩子的身上移植过来的,我时常在想如果我死后,这颗心脏会物归原主吗?假使是那样,我还会记得爱吗?还会心痛吗?
短短的距离,却像渡奈何桥那样漫长,耽搁了很长时间才到了页页的病房,心还是生疼生疼的,母亲的双手插进我的胳肢窝下,费了很大的劲将我抄起在椅子上,我握起页页的手,感到那般寒冷,像溺水的人刚被救起的温度,眼泪啪嗒啪嗒落得更是纷纷扬扬,他手的温度我一直都记得,是非常非常温暖的,纵使他把所有的温度都给了我,纵使他的手边得不到父母的温度,他还是那么温暖的一个人,可是现在呢?
“妈妈,能不能让我单独和页页待会儿,我想和他说说心里话。”
“嗯,心口疼叫我,我就等在外面。”
“嗯。”
脚步声越来越远,在她关门的瞬间,我叫住了她:“妈妈。”
“唔?”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