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三节课时，蓝校长气冲冲地冲进了程彬锋的办公室，不分清红皂白的又是一通愤怒地发泄：“我告诉过你，这件事要秘密调查，你怎么就不听呢？黄意宇主任刚才对我说，校园里有的同学正在议论这件事，是不是你非得把学校闹得底朝天才甘心？你刚才都去干什么了？还有刚才你还跟我说只发现有一个人抄袭，我怎么听说不上一个人呢？这些人是从哪冒出来的，是不是你谎报了，这是严重的错误，这是不可原谅的错误！罢了，罢了，本想小事化了这件事的，虽然还是被你闹开了，看来想不公开调查这件事都难了。等一下放学时你去面对学生吧，看你怎么下台阶。气死我了。”

    准备放学了。程彬锋紧张地走向操场，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他极力而又无奈地安慰自己，平静地接受晴天响起的霹雳吧！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了眼帘——蓝校长、政教处主任、黄意宇，他们在一起交谈着，这事真的严重了，

    下课了。拥挤的学生吵闹着冲向操场，并自觉地成队排列，值周的何老师，张国涛陈方冲他们也来了，程彬锋与陈方冲交谈了一下后，就在黑板报处等着晴天霹雳了。一切习惯性的工作在进行着，值周老师讲述完值周情况后，就面带微笑地朝站在学生旁边的蓝校长打了个招呼，蓝校长把手势指向了程彬锋后，程彬锋边点头边走到学生面前：“今晚，我只讲一件事，一件让大家失望的事——这次作文比赛中发现有抄袭现象……虽然只是少数学生的事，但是却关系到整个学校，做为这次比赛的负责人，我没能认认真真地完成任务，我深感抱歉，希望老师和同学们能够原谅。不过，我还想同学们好好地配合我的调查工作……”程彬锋的抄袭二字一出口时，师生们都震惊了，像是这二字给了他们自由讨论的命令似的，大家都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这种场面也更具有讽刺意味：不是说所有的比赛都没有违规的，只是老师们能灵活地处理，所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幸亏蓝校长镇压——吵什么吵？哪个还吵？程彬锋才能讲下去，但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颤抖了。

    程彬锋刚讲完，校长上场了，一上场，权力威望的大炮轰向了学生阵地，在场的众多师生都愣了，“河东”狮吼大事不妙，他们都在为“抄袭者担心。

    晚上程彬锋还到班上讲了通道理，效果并不理想，除了唐滔承认后，其余的同学都变乖了，默默地听着。他气愤地走向校学生会、团委会议室……

    他一夜无眠。

    第二天是星期六，本来是有大小礼拜之分的，但由于要补课，这一天照常上课，而且毕业班星期天都要上半天课。

    这个礼拜的补课，除了学生们的抱怨外，还多了一个谈论的话题，因为曝光的抄袭现象是办校以来很久都没有发生了的，这算是打开了别人得以继续嚼舌根的新局面了吧。

    一天时间过去了，除了唐滔单枪匹马承认外，其他的抄袭者并未有什么动静。难道就是唐滔一个吗？要是这样下去，别说两天，就算是两个星期都难。面对这些突发而又前所未有的事件，很多老师也没有办法。学生不承认，难道一个个屈打成招吗？寻找证据又无异于大海捞针。失望、失望、失望在打击着程彬锋，他却是无可奈何。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

    黄意宇又出现了，很同情他的处境，七七八八的劝程彬锋。在别人眼里，这两个年级主任多和睦多融洽啊，有难同当。尽管黄意宇的阴影总是笼罩着自己，程彬锋管不了这么多了，即使他又搞什么花样，在走投无路的地方，我还在乎悬崖底下还有没有深谷吗？程彬锋破罐子破摔地抓住了一线希望：“黄主任，您有什么好法子吗？”

    “学生不承认，我也没办法，不过，要学校出面或许能行！或者你就这样了结这事：只有一个学生抄袭，其他的就不在追究了。”

    “蓝校长他会同意吗？昨天晚上他生气的样，像是学校的面子全被丢光似的，他还找过我说，怎么把这事如此公开张扬，你以为这是光彩的事吗？也不知道是哪个把这事给传出去的，既然传开了，校长肯定不会同意这样收场的。”

    “确实，这件事对学校影响很大，身为校长怎能不着急呢？况且还是‘河东中学’少得不能再少的丑事，学校的荣誉……你去试一下吧，不去怎么知道不行呢？”

    程彬锋与陈方冲商量后，他们怀着一线希望直奔教务处办公室，当程彬锋把请求告诉主任后，韦主任很为难地说：“这事闹得这样已经难以收场了，校长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昨晚他不是还找过你了吗？我也无能为力，还是看学生的素质吧？补课是为了知识，要成绩的，假如用这时间来讲这些事，不仅学生不同意，科任老师也会反对的，打乱他们的课程进度，这可是负不负责的问题……”

    学生的素质？这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找不出证据，这不是一个哑谜吗？不异于叫我大海捞针，黑夜里盲跑山路吗？

    “那给我们发个通知，说不承认者一旦查出就做退学处理，这样行吗？韦主任？”

    “开除？谁这么大胆的？昨晚我说的话你们都没有听清楚吗？这个学校有史以来都没有主动开除过学生，你一次作文比赛就想树立威信？学生们还要不要上课，还要不要成绩，难道你非要弄得人心惶惶吗？把学生都吓跑了，学校还怎么运转呢？特别是你程彬锋，不要再给我添乱了，否则，有你好看的！”蓝校长不知何时来到办公室门口，暴跳如雷地说。

    学校里的气氛趋于白炽化了，老师在言谈，学生在讨论。还还听到了一些学生幸灾乐祸的声音——幸亏我没有抄袭，否则那就惨了，那些抄袭者可要倒八辈子霉了。谁有这么傻的，退学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我呀，我绝对不会承认的。有的同学却说，要是我，我肯定承认，‘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听说过吧，不过，我只有看别人出丑的命……在同学们的议论中，唐滔面红耳赤，觉得无地自容，事发的第三天就请起了假来。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到星期一时，竟然还是没有发现第二个抄袭者……

    果然，蓝校长又来发泄不满了。说来也是，这两天来，全校师生都声色犬马的，而且闹了一场下来还只是唐滔一个人，这叫校长怎么不生气？

    “我曾三番五次地阻止过你，你却不听，现在好了，满意了吧，弄得人心惶惶怕，而且还把学生承认的勇气都给扼杀了，谁还会承认？学生的身心还怎么能得到健康的发展？

    “你不要以为你的教学成绩可以，就仗着年轻搞什么改革，你知道别人对这件事是怎么评论的吗？为了自己班集体的私欲竟然纵容本班学生抄袭……你就等着大会的处罚吧！”

    是自己纵容的嘛，只有自己心里清楚。面对校长狗血淋头的大骂，程彬锋能不委屈吗？委屈又能怎么样，难道还冲撞校长不成？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并默默地等待着大会上血淋淋的冤判……

    富有戏剧性的是这次声势浩大的“反抄袭”行动，只是应了点彩头。而大会的目的，也是批评程彬锋和唐滔。一个班主任，一个学生，一个第一名，“三个一”让众多老师刮目相看，也太让他们产生联想了。是谁不好呢，偏偏是程彬锋这个班的？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大会宣布了处罚结果。程彬锋，扣三个月的奖金，行政警告一次，取消本年度评优评先进资格；陈方冲，扣一个月奖金；唐滔，留校查看一个月，撤消班干部职务，取消本学期三好学生资格，扣发本学期的助学金，写详细检讨书和保证书各一份。

    事情总算告一个段落了。饭堂处的宣传栏上白纸黑字地贴上了通告，黑板专栏处的校信息栏上也用粉笔写上了通告，这两个通告的内容是一样的，名字只有唐滔二字。让程彬锋更为生气的是，那块学生会、校团委专用黑板上的作文比赛赞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