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只身一人，连片遮头瓦也没有，如何能报仇？药郎，你可能助我？”云轻岫问。

    “不能。”姜陵断然回绝，他说：“我是个卖药人，既不会医人，也不会助人，只懂卖药。”

    车辚辚向北，一路往天山而去。

    天山，山心深处，有一汪泉水，白雾升腾，常年温热，不为山头冰雪所寒，凡人不可见，谓之，不老泉。泉中，有一妙灵女子沐浴其中，身姿曼妙，肤白如雪。一青衣短衫少年背着药篓从山中归来，到泉边唤她。

    “云姑娘，时辰到了。”

    云轻岫应了一声，从泉中起身。她来这山中，已有一月半之久，每日在这泉中泡一个时辰，便可年轻一岁。如今，她已然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妙龄少女。

    每日除却沐浴泉水，她便是替药郎料理药材，洗衣做饭。她以前从未做过这些粗活，可如今，她已得心应手。只是这日，姜陵却没带回野味与野菜回来供她料理，待她寻问时，姜陵停下拣药的手，说：“你该下山了。”

    云轻岫听罢，没有欣喜，只有踌躇。她父母早已逝世，夫君是杀她害她之人，如今她已无处可依，下了山也不知该去何处。现如今，除了药郎，她便是孤身一人了。

    “我若下山，药郎可与我同行？”

    姜陵摇头，说：“我出来太久，该回去了。”

    云轻岫听他说要走，有些慌了：“药郎要走？”

    姜陵看了她一眼，递来了一个粗布钱袋：“这里有些盘缠，你且收好。若是下山了无处可去，可去京城布衣巷，巷子里有一间药铺，无人看管，你若是得空，替我看管药铺如何？”

    云轻岫欣然应允：“药郎与我有恩，若是轻儿能尽绵薄之力，自当万死不辞。”

    药郎点点头，嘱咐她：“若是有人来买药，只得用药引换，不收银钱。如何换取，什么药治什么病，你自可从药铺所留书中查看。只是，万不可卖错。”

    云轻岫慎重点头：“轻儿明白。”

    将云轻岫送入镇中之后，姜陵便独自离开。一月之后，京城的布衣巷中，多了一位药娘。

    京城布衣巷中有一间无名药铺，两扇漆黑木门，一帘墨字白幡，幡上只写着一个“药”字，无牌无匾，无楹无联，门前既无门神把守，亦无石兽镇宅，不知为何人所有。这药铺原来宅门紧闭，却忽而有一日开了店门，一位药娘在柜前坐店，二八芳华，年轻貌美，常坐于柜前看书写字，安静娴淑。

    原来常年不开的药铺忽而开门了，且日日有貌美女子在柜前坐店，很快就惹来的邻居的好奇。有好事者来问姑娘可是大夫，药娘只笑着摇头，说店里没有大夫，不看诊，只卖药，若有医不好的心病顽疾，可来店里看看。

    众人皆笑，既然是医不好的心病与顽疾，还买药作甚？况且，不看诊，哪里知道卖什么药？小姑娘家家的，说起话来笑煞人。

    药娘也只是淡笑不语，从不作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