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岫愣了愣,低了头,试着张了张嘴,可是,却叫不出口。
她哪里还有资格这么叫他?比起岑吟,她才是那个背叛他最狠,伤他最深的那个人啊。
见她神色有异,尹谦也不强求,只叹了一声,说:“看在你因为我受了委屈的份上,我就听你一次。乖乖养伤,不出去了。”
云轻岫轻点了下头,说:“这便好。外头危险,莫要出去乱闯。”
尹谦并不害怕云轻岫说的那些危险。他曾刀里来血里去,已经死过一回了。只要能报得大仇,再危险的事情,也不会让他畏惧半分。只是他虽是心急,却依旧不想让云轻岫生气,所以才答应她留下来修养。如若不然,他今晚必定还会再去林府,一探究竟。
耐着性子安安份份地呆了两天,晚上在屋里来回溜达,白天就去看云轻岫写字做女红。到了第三天,尹谦实在耐不住性子了,在云轻岫身边不住地转来转去,想方设法地唆使她出门去。
“轻儿,天天呆在家里,不觉得闷吗?”屋里燃着香,尹谦无聊地转着桌上的杯子。
“不觉得。”云轻岫手上没停,头也没抬。一年多在冷宫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的日子也过来了,早已习惯,哪里还会觉得闷?
“你不用出去走走吗?去街上买些胭脂水粉,置办些新首饰。”
“一个人住,用不着费心装扮。”
尹谦一听这话,就立刻板起脸来反驳:“怎么是一个人呢?不是还有我吗?”
说完,他又失落地背过身去,深深叹了一声,怅然说:“也对,我不是人,我不过是一个鬼,即便是女儿家跟我呆在一起,也不必费心装扮。”
云轻岫听着这话有些内疚,停下手上的动作,想了想问:“你可是想出去?”
尹谦眼睛一亮,转回身来时脸上却是透着关切:“轻儿,我是怕把你这如花似玉的姑娘给闷坏了。你瞧,你这连个丫鬟也没有,也没人能陪你说说体己的话。”
“我倒是没什么。”云轻岫轻声地说:“你若是闲不住了,也别一个人出去。外头到处是国师的符咒,危险得很。”
尹谦苦恼地叹了声,说:“可是一直呆在这屋里不出去,我不知何时才能想起我的仇人是谁来?不知道仇人是谁,又如何报得仇?”
云轻岫捏着绣花针沉默了一阵,轻叹一声,说:“既然如此,我带你出去便是,总好过你乱闯乱撞。”
“此话当真?”尹谦激动地握住了云轻岫的手。他本意不过是想让云轻岫松口,万没想到云轻岫竟然会主动说要带他出去。
“好妹妹,你这可是帮了我大忙了。”尹谦欣喜不已。他上回看到林府大门时,已经找回了一些生前的记忆,若是再看到一些熟悉之物,定然能想起更多的事情来。
云轻岫说:“我说过要帮你,必定会帮,更何况……”本就是我害你至此。
她说得轻,尹谦没听太真切,也不如何在意。他一想到能出去,能找回从前的记忆,便觉得兴奋不已。血海深仇压在心头,不知仇人是谁,每一刻都让他过得万分煎熬。
云轻岫起身熄了香,拿了面纱遮面,又从门后拿了把油纸伞出来,在屋里打开,对他说:“你躲进伞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