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到了袁姑娘的心坎里，她抬起了下巴，一派骄傲模样说：“药娘说得对，这样伺候人的活，可不是我这样的嫡出小姐去做。更何况这次选的是宫女，又不是秀女，进了宫去，也只是伺候人罢了。想来像庶姐那样的人，也选不到皇上宫里去。”

    “袁姑娘说得是。”

    云轻岫敷衍了一句，随后又幽幽地叹了一声，说：“生在袁姑娘这样的世家，进宫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却还有些可怜人想寻个稳妥差事都寻不得，原以为这次大选宫女可以进宫去寻个活命的机会，却不想寻常女儿进宫也是如此艰难。”

    袁姑娘一听，立刻就问了：“不知药娘说的是何人？若是想进宫，我可与爹爹说一声，想来以我爹的身份，通融一下也并非难事。”

    云轻岫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说：“袁姑娘如此热心诚恳，我也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起身，自柜台后取出一小瓷瓶来，放于桌上，推到了袁家小姐身前，说：“这便是冰肌水，早晚将这水涂于肌肤，可固颜不衰，永葆青春。”

    袁姑娘连忙将那瓷瓶捧在了手心里，招呼丫鬟把银子送上来，问云轻岫说：“药娘，你且说说，要进宫的那位姑娘姓什名谁？我回去与我爹爹说一声，定让她能进得宫去。只是我有些话要说在前头，我爹爹虽然能让姑娘进宫去，可是进了宫能不能留得住，可要全看姑娘自个儿了。不过，只要不惹了宫里主子厌恶，给管事的嬷嬷太监塞足些银子，要留下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云轻岫收了银子，点了点头说：“这些我心里有数，那姑娘姓梅名秀云，是我一远房表妹，自小与我相识，家里遭了大难，便只能来投奔我了。只是，我一个替人卖药的药娘，自己尚且四海为家，朝不保夕，哪里还能顾得了她？只好寻个机会让她进得宫去，也好有个安身之所。”

    “四海为家？药娘难道不在些常住？”袁姑娘看了眼手中的小瓷瓶，心下不禁开始担忧起来。

    云轻岫又叹息一声，说：“倒是想常住于此，只是袁姑娘应也猜到了，我这药铺的药，都非寻常药，要制出这些药来，自然也要用世间罕有的药引。要寻得这些药引，踏遍千山万水也无甚稀奇，哪能在一处长留？”

    袁姑娘一听这话便蹙了眉：“没想到制这些药竟然如此不易，倒真苦了药娘了。只是……药娘既然随时会离京，这冰肌水，能否多予我一些？银子不必担心，我即刻便差人送来。”

    云轻岫先是摇了摇头，随后迟疑了一下，又说：“我这药得来不易，卖药也向来也有规矩，不过袁姑娘既然热心助我表妹进宫，我便为袁姑娘破一回规矩，再卖你一瓶便是。”

    说完，在袁家姑娘的千恩万谢下，又到柜台后拿了一个小瓷瓶给她。拿瓷瓶时，故意让她瞧见了柜中瓷瓶已寥寥无几，落坐后又说：“我余下的药已不多，再过不了多久，便要出门去了。临走之前，只希望表妹能够安身，莫要让我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