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喟叹一声,又说:“这便好。其志不改,惠妃娘娘也可瞑目了。”
一提起惠妃,云轻岫又红了眼眶,抽噎着抹眼睛,嘴里自责:“都怪我,一时鬼迷心窍,有眼无珠……”
天香又无奈又怜爱地看着哭得像个孩子似的云轻岫,良久才说:“娘娘打小就喜欢你,总说要让太子娶你当媳妇。这话,倒不全是戏言。”
“我知道……”
“太子也打小喜欢你。”
“我知道……”
“娘娘和太子都是真心喜欢你,所以,定然也不会怪你。”
云轻岫哭声一滞,继而更泣不成声。
待她哭歇了,天香又问:“太子他,为何像是什么也不记得了?我见他时,他还说初到这宫里,不识路,问我给他指路。”
云轻岫擦了眼泪,把遇见尹谦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短短的几句话,却停了几次,哭了几回。
天香听罢,连连叹息,说:“既然如此,还是莫要告知太子殿下前事了。有些事,忘了也好。如今你能与太子同心,也算是了了惠妃娘娘的一桩心愿。只是,这天下毕竟已姓了岑,太子殿下又……如何能要得回来?”
“既然是仇,那便得报。”云轻岫说得轻,却斩钉截铁,坚定无比。
“也罢,也罢……至少,还有一个国色过得好。”天香喟叹道。
她与国色二人,同是惠妃身边的心腹,情同姐妹,感情深笃。当时,皇上宠爱的丽妃意外小产,嫁祸给惠妃,是天香以死证明惠妃无辜,才换来皇上彻查真相,保住了惠妃,也保住了尹谦的太子之位。之后,天香被起出井厚葬,但她的魂却留了下来,被缚在井里出不去了。
那时云轻岫与尹谦都还小,平日相熟之人忽然投井而死,把云轻岫吓得不轻,连做了好几晚的噩梦。
“谁在那里?”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云轻岫猛然转身,惊得差点掉进下井去。
“糟了,是东宫的道士。云姑娘,我得先躲回井里去了。”天香说完便消失了。
云轻岫连头也不敢回,呆呆地靠着井沿,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道士。
道士提起灯笼向云轻岫的方向照了照,厉声喝道:“那边的宫女,深更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方才你在与何人说话?”
道士说着,又朝她身边照去,看到旁边是口枯井,不禁冷笑一声:“站在枯井边说话,我看你是见着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随我去东宫,自有国师处置你!”
道士说着就要上前去抓她。云轻岫后退半步,战战兢兢地抬起右手来:“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要……”
“砰!”
道士应声倒地。
云轻岫惊呼一声,抬眼:“谦哥哥。”
尹谦扔掉手里的石头拍拍手,说:“莫脏了你的手,这种小喽啰,我自会处理。”又朝不远处的假山后瞟了一眼:“辛夷姑娘,再藏着不出来,在下也会把你当成这道士对待的。”
“辛夷?”云轻岫连忙转头向假山看去,果然见她煞白着小脸,哆哆嗦嗦地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