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时辰临近，众人就坐，等候皇帝和皇后驾临。

    “皇帝、皇后娘娘到！”一声尖细的声音想起，众人皆起身立在殿中央。

    见一身华服的二圣在主位坐定，众人皆跪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广袖一挥，浑厚有力的声音响起“众爱卿平身。都入席吧。”

    众人扣首谢恩“谢皇上！”

    皇帝举起酒杯，向众人道“来，朕敬各位爱卿一杯。”

    “谢皇上，皇上请！”众人纷纷举杯回敬皇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皇帝放下酒杯，望向众人“众爱卿平日为国事操劳，今日元宵佳节，各位爱卿放松一下，一定要畅饮，一定要尽兴。来啊，献歌舞。”

    紧接着，丝竹之音响起，一众宫女鱼惯而入。长袖摇摆，翩翩起舞，裙摆飞扬，如花招蝶，如蝶恋花，让人疑似闯入了仙境，见到了仙女。

    一舞毕，众人意犹未尽，拍手称好。皇帝亦十分高兴，下旨道“好！舞姿曼妙！看赏！”

    众舞女受宠若惊，连忙扣首谢恩。

    “皇上，莹儿特意准备了一舞，要献给皇上呢。”皇后满脸笑容的说道。

    “哦？是吗？”皇帝闻言慈祥的望向他最宠爱的公主。

    高莹起身行礼“是的，父皇，儿臣特意为元宵佳节新编的舞曲。请父皇恩准儿臣献舞。”

    皇帝一摆手“准了。”

    高莹款款移步，柳腰摇曳，行至大殿中央。霎时间，殿上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处。

    一身绯红宫装，纤腰束带，一脸精致妆容，步摇环珮叮当作响。

    乐声响起，高莹猛然甩出手臂，广袖挥舞，身随乐起，裙带随之飘扬。

    杨花曼舞翩纤姿，泽润娇颜冠群芳。一舞毕，艳惊四座，众人纷纷击掌叫好。

    佳人气息微喘，双颊绯红，好一个绝代佳人。

    皇帝亦拍手叫好，笑容满面“好！莹公主舞姿曼妙，赏！”

    “谢父皇！”高莹开心的行礼谢恩。

    皇后露出自豪的笑容，对于自己女儿的美貌和才艺很是骄傲。

    皇帝命高莹起身，含笑问道“瞧瞧莹儿，都长成大姑娘了，今年该有十五了吧！”

    “回父皇，今年十五，过几月便行及筓之礼了。”高莹微笑着回道。

    皇帝略一思索，转向皇后，问道“朕记得及筓礼是在四月初，是吗？”

    皇后颔首“回皇上，是四月初六。”

    皇帝思虑片刻，面向众大臣“众位爱卿，每年一度的及筓礼定在四月初六，往年皆是各个家族自己承办。今年朕想办一次新鲜的，各位爱卿可从族亲中挑选即将行及筓礼的女子，一并在宫中考核行礼，前三甲重重有赏。若有待嫁适婚者，亦可表演才艺。秀王和三皇子虽已娶了侧妃，但正妃之位都一直空悬，若有相配的，朕便做主赐婚。众卿家，可好？”

    这才是今日的主题，这是打着宴请大臣的旗号在应征儿媳妇呢。柳如烟一扫众人，确实有很多年轻女子在列。

    皇帝的话一出，众臣子议论纷纷。大半的人面露喜色，这可是绝好的机会，可以与皇家结亲。有了皇家做靠山，便可加官进爵，便是皇亲国戚，便高人一等了。

    联姻，自古便是朝臣向上爬的阶梯，亦是皇家拉拢人心的手段。若是两国联姻，便是两国交好，和平处之的纽带。

    只是这似一场交易的联姻背后，有多少眼泪和心酸。

    柳如烟庆幸，幸好皇帝并没有说所有未行及筓礼的都去，她不想自己如货物一般被人挑来挑去。

    皇帝却突然对柳向林道“柳相，听说你的小女儿劫后余生，今日可来？可行过及筓礼？”

    柳向林起身拱手回话“回皇上，这便是小女，因去年小女前去探望她外婆，途中不慎坠崖失踪，未赶得及行及筓礼。于年前才刚刚回府，今年将补行及筓礼。”

    皇帝望向柳向林身侧的女子，只见女子头微垂，看不清面容“你叫什么名字？上前一步回话。”

    柳如烟闻言，肩头一颤，回想着张心莲让巧姨教的礼仪，小心翼翼的步入殿前，扣首行礼“民女柳如烟，参见皇上！”

    “嗯，柳如烟，抬起头来。”皇帝想着京城的传言不禁好奇柳如烟的容貌，命道。

    柳如烟缓缓抬起头，只看了一眼上座之人，随即垂下眼睑。

    皇帝看清柳如烟的样貌，有些惊讶，失神片刻，问柳向林“柳相，这，柳如烟是你哪位夫人所生？”

    柳向林嘴角微抽，默然回道“是，是张氏所生。”

    皇帝一片了然，颔首道“果然是她，怪不得长得如此像。”复又盯着柳如烟。

    柳向林眼见皇帝一直盯着柳如烟，一手成拳掩嘴轻咳一声。

    皇帝回神，亦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柳如烟，你可有何才艺，不妨也展示一下。”

    “这……”柳如烟为难的望向柳向林。

    柳耀宗却在此时突然开口“启禀皇上，家姐因不慎坠崖头部受了些伤，如今全然不记得以往的事了。虽然家姐以前琴艺和舞技双绝，但也全忘记了，近日家母正重新教授家姐。”

    “是的，皇上，待小女技艺熟练些再与陛下献丑吧！”柳向林亦附和道。

    柳如烟俯首“皇上，得陛下青睐，是民女的荣幸，本该献上一技。奈何民女刚学了半月有余，实在不足已登大雅之堂，怕扰了各位的兴致。请皇上恕民女不才。”

    皇上似有些遗憾，随即微笑到“如此，便作罢了。”

    柳如烟闻言轻吁一口气，技艺不够是一方面，更在意的，是她不喜欢成为焦点。

    天不遂人愿，皇帝的声音再度响起“柳如烟不是也未行及笄之礼嘛，待及笄之礼，便进宫与公主一并吧。你可要勤加练习啊，朕拭目以待，就这么定了。”

    柳如烟一惊，停顿片刻，叩首“民女遵旨。”

    “好了，柳如烟平身吧。歌舞，继续。”皇帝冲柳如烟略一摆手，举起酒杯自饮一口。

    “谢皇上！”柳如烟磕头谢恩，起身退回座位。

    声乐重新响起，舞姬陆续入场，众人纷纷将注意力放到了歌舞上，继续把酒言欢。

    “姐，别担心，有娘在。”柳耀宗夹了一口菜放入柳如烟的盘中，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柳如烟知道柳耀宗是指及笄礼之事，微笑着颔首，心中依然惴惴，手心已湿凉一片。座上的是权倾天下的九五至尊，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生怕他一个不如意，便断送了性命。

    柳如烟自己不怕，只是担心连累了柳家，虽然与他们相处不长，但如今她是柳如烟，与这个家族的命运紧紧相连。不知不觉，她身上便背负了不可推卸的责任。

    柳如烟轻叹一声，一口饮下杯中酒。入口甘甜，略带辛辣，喉头一片苦涩，苦的她眼泪盈眶。

    抬首感受到一道目光，顺着目光寻去，眼眸深深，带着一丝探究和玩味，亦有一丝狠厉。柳如烟撤回视线，避开那双眼睛，心中升起点点寒意。

    那人是秀王爷，与三皇子有几分相似，只是秀王爷多了几分风流，几分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