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昱一句“有请”,二字尚未落地,就听得周余欢的声音已从老远的地方传过来。
“亦言兄,亦言兄。”
周余欢这人就是这样,从来都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宗正宗乐了:“余欢少爷,您说进来就进来。咱唐府都快成了您老人家的后花园了!”
周余欢:“宗大哥,有你什么事儿啊?我和你家大人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你说是吧,亦言兄?”
唐昱笑了,这周余欢总是喜欢乱说话,关键是还老说错。
“乐义此言有理。我家就是你家,随时随地可来,不用欢迎。”
宗正宗:“余欢少爷,大人,您二位聊着,我就告退了。”
周余欢:“去忙吧。”
好像宗正宗是他的人一样。
唐昱:“乐义,请。”
周余欢打量着园子各处景致:“亦言兄这般风流人物,整出来的园子果然就是不一样,如此别致。”
唐昱:“乐义喜欢就好。”
周余欢:“哎,自从唐大人你做官以后,咱俩交流的时间可就少了。以后你得空的时候,我得多到你园子里来走走。你不得空的时候,我也来!”
唐昱笑了:“你若喜欢这园子,常来便是,愚兄又不拦着。”
周余欢似乎对园子里的梅花挺感兴趣,左窜窜,右跳跳,时而又用手捣弄下梅枝。活像一只大马猴。
唐昱有时候搞不懂周余欢,就和周余欢有时候搞不懂唐昱一样。
“乐义……”
周余欢:“我看你这园子十分特别,好像是整了什么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在里面。”
周余欢此话没错,让唐昱吃惊不小。看来这园子还得要再做修改,有些地方需掩饰得更好一些。只是万万没想到这平时看起来顽劣的周余欢肚子里居然如此有货。
周余欢打了一个唿哨,道:“我听说但凡世外高人的梅花园子里可都是有玄门阵法的,一旦进去了可就出不来。所以我现在得把你家园子的阵法给弄明白咯,免得以后我一个人来逛时迷了路。”
原来这小子只是在胡诌……
唐昱没好气道:“我只是个书生,又不是老道,哪里会在园子里弄什么阵法?你若真迷了路,我还就不送你出去了。”
周余欢:“你真小气!对了,我来了半天,还差点儿把正事儿给忘了。”
正事儿?周余欢还能有正事儿?他的正事儿无非就是喝酒品茶,踏青听曲儿。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他还能有什么正事儿。
唐昱奇道:“何事?”
周余欢:“家父请亦言兄明日过府一叙。”
说话简单明了,也不带解释原因的。
周远文,大晋国第一断案高手;性格孤傲,刚正耿直,得罪同僚不少。他为什么会突然请自己过府叙谈?不会就是因为自己和周余欢的关系吧?又或是为了其它什么事儿?唐昱就是好奇心重,既然他要约,那就去;如不弄明白,心里就得一直挂着,那得多难受。
唐昱:“既然是令尊相邀,我不敢推辞。就烦劳乐义回复你父亲,我明日赴约。”
周余欢:“好吧,我也玩够了,那就告辞了。”
唐昱:“乐义,你忘了一件事儿!”
周余欢:“何事儿?”
唐昱指了指周余欢手中提的篮子,里面还有几条活蹦乱跳的鱼。
“来人,把周少爷送的鱼给放到池塘里去。”
“别啊,我这鱼可是弄回家烧的。”
唐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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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周府。
周远文见礼:“唐大人光临寒舍,周某不胜荣幸!”
唐昱还礼:“之前唐昱一直没来得及拜访您,实在失礼。”
周余欢:“亦言兄,你甭和我爹客气。”
三人围坐。
周远文:“欢儿,给唐大人上茶。“
周余欢给唐昱斟满一杯。
唐昱品了一口:“此乃大宋国的红韵茶,不但有驱寒之功,而且有醒神之效,实乃冬日饮用之好茶。”
周远文:“唐大人真是见多识广。”
唐昱:“下官不务正业,茶酒之道反倒是还懂些,让您见笑了。”
周远文:“小儿愚钝,不似唐大人这般天纵之才。以后关于朝堂实务方面的东西,还请你多教导他一些。“
说完,竟向唐昱施礼。
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周远文对周余欢一直都很严厉,但那是浓浓的爱意。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并不想让他卷入到朝廷中的那些肮脏龌蹉的事情当中。
周余欢:“爹,你这是干什么?“
唐昱哪能听不出来周远文的意思,他连忙扶住周远文的手。
“使不得,使不得。唐昱和乐义确是无话不说的好友,不过我们的共好却是在花鸟鱼虫,琴棋书画之上。至于朝堂之事,昱和乐义并无共好。“
有了唐昱这话,周远文便放心了。
周远文:“欢儿,为父还有要事向唐大人讨教。你先退下吧!“
周余欢:“不是……好吧,爹……“
待周余欢退出房后。
周远文:“想必唐大人知道圣上命周某彻查杜培文一案。”
唐昱点头,表示知晓。
周远文:“说来惭愧,周某调查此案一月有余,竟无分毫进展。故特派小儿请唐大人过府帮忙参详参详。”
唐昱心谙奇怪,这周远文怎会请自己来帮忙分析案情?这一不生,二不熟的。
唐昱:“周大人乃我大晋国办案第一高手,可下官却不谙此道。若我乱说话,岂不是班门弄斧?”
周远文:“无妨。办案之人常常会身陷迷中,置于局内。反而局外人则能看得更清楚,更透彻些。这正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
原来周远文的想法竟是如此简单。不过就因为这样就把自己给请来,也未免太过唐突了吧?不愧是周余欢他爹,而且是亲生的爹。
唐昱:“希望不让您失望。”
周远文:“唐大人过谦了。小儿常常向我提起你的博学才识,是崇拜有加。今日必能从唐大人身上有所教益。”
唐昱心想:无论怎样,关于这个案子我知道的东西恐怕还没你多,你想让我说什么?
唐昱:“可是对于此案,唐某知之甚少。”
周远文从怀中摸出一根枯草来,放到桌上:“唐大人请过目。”
唐昱瞧了瞧:“这莫非是大宋国的圆合草?”
周远文:“唐大人慧眼。”
唐昱:“这草难道是在案发现场发现的?”
周远文:“正是。”
唐昱惊道:“此案居然牵扯到了大宋国的江湖杀手?”
然后就闭口不言。
良久。
周远文也不打断他,慢慢的等着。这确实是个博学之人。
唐昱:“在下有三点想法,如有不对之处,请您权且当作笑话。”
周远文:“请讲。”
唐昱:“其一,这根草是歹人故意留下作迷惑之用,但是可能性不大。因为它太不起眼了,我想以周大人之能也不敢断言说一定能发现它,对否?”
周远文:“确实,周某也是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