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皇上以苍生社稷为重！”

    尚在众人静默之际，天坛上的张天鉴便拱手向着高楼上的皇凌而拜，满腔热忱。

    “皇上——”

    一人为首，俯身在地的众人便有了勇气，不由纷纷乞求到，毕竟，此事关乎他们切身的利益。

    “既是万民所求，来人，请太后和景安太妃。”只见皇凌睥睨着全场，冷声吩咐身后的侍卫。

    话毕，数道身影便闪身消失在高楼之中。

    经过此番插曲，火刑一事倒是被搁置了。而张天鉴也应下首民众的呼应，带着他们一同向上天祈祷着。

    但，好似从始至终，那被缚于天坛之上的人都未曾动过丝毫，即便是方才因为身份真伪而引发的一番对峙。

    “那人早已死去多时。”

    正在我惊疑之际，身侧的君莫笑却突然开口，替我解答了心中的疑惑。虽然心中也隐隐知道答案，但当君莫笑说出口的时候，我的心还会剧烈一颤。

    是皇凌？不，如此行事岂不坏了他的计划。此次，媒祭之仪乃张天鉴负责，为了永除后患，他们必定会加倍谨慎，绝不会放过如此大的纰漏。思及此，我抬首望着天坛上的张天鉴，心中不由生出浓浓的愤怒。为了断绝皇凌的发难，他们还真是做得够绝。

    但，对于我，张天鉴的了解绝对胜过其他人，因为我们曾一起并肩作战，也是这么多年以来的宿敌。若是他都未曾辨认出真伪，那被缚于天坛之上的人必定是极为了解我的人。瞬间，我只觉心脏似为被一只无形的手所紧紧扼住，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如此了解我，而又肯愿意为我牺牲自己的人，唯有伊柊和静衣二人。而伊柊，不论是身份还是目前的局势，都不容她有任何的闪失。

    静衣！

    我腿脚发颤，不由扶着树身缓缓跌落在地。记忆中，那一张脸曾伴我度过了最为艰难的岁月，也是涅舞临终之时牵绊之人。

    而现今，她却因着我的异变而无辜死去。

    皇凌，现今的场面可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如此，在这场局中局里，你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隔着轻柔的面纱，轻抚着隐藏在下面的面容，我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怀疑，或许，正如张天鉴所言，我的确是妖物，带着霉运的妖物。过去如是，即便是重生于这叱咤风云的涅舞身上亦如是，不断的牵累其他人。

    “如何？”

    怔怔然，我抬起一片混沌的脑袋，顺着声源的方向望去。

    只见君莫笑附身蹲下，平日挂在嘴角的笑意此刻已然悉数掩去，代之以严肃的神情。

    “你识得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从第一次相见，直至现在，他的一言一行无不透露出这样的信息。

    闻言，君莫笑微微颔首，“但，百闻不如一见。”

    是啊，从第一眼相见，他就未曾掩饰过失望的情绪。

    “如此直白，还真是叫人伤心呢。”

    君莫笑耸了耸肩头，无奈地瞥了我一眼。

    瞬间，我不由痴笑出声，堆积在心中多月的阴霾瞬间消散。

    立起身来，凝视着浑身狼狈的静衣，心中还是闪过一阵刺痛。

    “既是百闻，必不是空穴来风，”我冷眼扫视着全场，多月来的迷惘此刻已然悉数理清，“涅舞终是涅舞。”

    无论是涅舞，还是柳倾，谁又一定就是谁呢，何不遵照此时的我，因为唯有此刻的我才是真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