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只见几名内侍监低首应毕，凶相顿时毕露，两两撩着袖管，向我步步逼近。

    看着愈来愈近的数人，我不由抚了抚面上的轻纱，而后微微侧身，眼神冷冽望向身后一直未曾言语的皇后，“原来，贤名在外的皇后不过徒有虚名。”

    瞬间，一众人等尽皆尽皆面色惶恐的瞥了眼皇后，随后将束束阴冷的目光指向我。

    “放肆——”

    那为首的宫女首先回过神来，却见她气尤未平，肩头剧烈的颤动着，正要厉声呵斥，但话还未说完便被皇后生生阻断。于是，她只得满脸恨意的退至皇后身侧。

    看着宫女那恨恨的神情，我心中不由暗自欣喜，幸得她的一番怒呵，将我从怔魇中唤醒。否则，我竟险些将皇凌置于万民责难的境地。现今的我，已不是太妃之身份，须得谨而慎行。

    “看姑娘装着，不似宫人，”就在我思定之时，便见皇后微步上前，她高扬的凤眼中略带着疑惑，“可是官宦家属？”

    “承蒙娘娘高看，”思忖片刻后，我微躬行礼，“奴婢不过紫璇公主侍女柳倾，方才失礼之处还望娘娘见谅。”

    “原是如此，”对于我态度的突变，皇后似乎有些惊讶，只见她微微颔首，双眸却凝视着我面上的纱巾，眼中的疑色更甚，“既是后宫之人，自当以后宫之法规己，这面纱也当取下。”

    话毕，只见方才那名宫女在皇后的示意下快步向我靠近，高抬的右手直向着我的面纱而来。

    “皇后这是作甚？”

    就在那宫女的手触碰到纱巾的瞬间，皇凌冽厉的声音便从我身后传来。

    刹那间，众人纷纷俯身而拜。

    我不由回头看去，但见皇凌装容已换，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傲气，他稳步上前，行于皇后身前，俯身搀扶皇后起身，“可是有人惹得皇后不快？”

    “禀皇上，此宫女冲撞皇后——”

    “无事——”

    两道女声，一前一后响起，异口异声。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稍显怒色的皇后和那垂首颤栗的宫女身上。

    看来，皇后是对我的身份起了疑心。皇后，乃后宫之主，既是后宫之事，自是由她做主。即便皇凌，若是不得缘故，也是不得轻易干预后宫之事的。

    原本，她想要暂时平息事端，待得皇凌离去后再对我的身份进行验证；却奈何，她的贴身宫女此刻却会错意，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道出。

    “皇上，并无大碍。”见事情难以掩下，皇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即便被掩下，代之以笑意。

    “皇后太过仁慈，既是冲撞皇后就当重罚，”见此，皇凌趁此时机厉声说道；“来人，将此人带下去，朕要亲自惩罚。”

    “是！”

    闻声，两名侍卫立即上前，将我快速带离。

    待离开众人的视线之后，他们便将我放开，躬身行礼，“皇上在岱萱宫等您。”

    “走吧。”

    这条路，我曾走过太多次。但现今，一路行来，尽管景色依旧，我却总觉着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

    随着 “吱呀”一声，殿门在两名侍卫的推搡下缓缓打开来。敛裙入内，行走其间，却见殿内的陈设一如既往，并未有其他的变动，一切都未曾改变。

    扫视一圈，我却并未在大殿中寻得皇凌，思忖片刻后，我便向着内室寻去。

    入内，果然看见皇凌，此刻，他正端坐在梳妆台前，通过镜中，可以看见他正在端详着手中的木梳，那是很久以前他送给我的礼物。

    “你还留着。”

    “太丑，准备扔了。”

    “是该扔了，”只见皇凌将木梳放下，立起身来，行至我的面前，“无用，留着作甚。”

    面对皇凌近在咫尺的灼热目光 ，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瞬间，房间内变得寂静无比，就连空气中都飘散着一丝灼热。

    “太傅墨华，昨夜逝世了。”

    就在我准备开口缓解这尴尬的气氛时，皇凌冷冽地声音却陡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