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季笙的那一番话,陈沅月这个下午还真没再继续睡觉了,她甚至还特地去小卖铺买了本子和笔回来。当然,陈沅月这个连课本都没带的大学渣买它们的目的绝对不可能是用来做笔记的。
上课铃响后,捧着教义的英语老师挺直了腰杆走到了讲台上。那是个漂亮的女老师,姓徐,叫徐贝贝,也是高二八班的班主任。
她五官端正,皮肤白皙,一袭茶色的波浪长发低低的束在脖子后面,剪裁大方的连衣裙将她衬得十分有气质。
“好了好了,大家起立,醒醒神。”徐贝贝用手敲了敲讲台桌面,声音温柔却很有力量。
随着第一个站起来的人挪动凳子的声音响起,原本还趴在桌子上的学生一个个都耸拉着个脑袋起来了,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
头顶上的电风扇还在吹着,发出“呼呼”的声音,在这尚还弥漫着暑期的教室里,像是盘旋而下的摇篮曲。
陈沅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在对上徐贝贝带着笑意的眼眸后,愣了下,然后从善如流的站了起来。
“同学们好。”
“老师好。”
简单的问候后,徐贝贝请大家翻开课本,然后开始讲课。
陈沅月单手撑着下巴,满脸无聊的转着自己手中刚买不久的铅笔,视线盯着黑板上徐贝贝写的板书——白色粉笔字和红色粉笔字交错,这是做笔记的常用方式。
徐贝贝在讲定语从句的例句,可陈沅月只看懂了“I have a dog”,后面接的一大串,只有一个“is”尚得她心。
“which引导的定语从句修饰前面的先行词dog。”讲台上的徐贝贝突然转过身体,印着欧式花纹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飘起。
一瞬间,陈沅月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什么。
将桌子上的本子打开,没有任何条纹格子的白色页面便出现在了陈沅月的瞳孔里。她闭上眼睛,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那一刹那她所看到的画面,然后拿起了铅笔……
直到这堂课结束,陈沅月还没有抬起过头,蓝皮木屑的铅笔仿佛就是她身体里的一部分,随着她的动作勾勒出一条条她所期望的线条,而后线条相互交织,缠成她心中的世界。
她的注意力似乎在拿起笔的那一刻就只停留在了白纸上,再也看不见时间的流逝,感受不了周围人来人往的目光。等到最后一笔尘埃落定,她才狠狠的松了口气。
陈沅月鼓起嘴将桌上残留的橡皮擦屑吹掉,然后在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画的东西——那是一位在湖面起舞的精灵,她的脚尖轻点着湖面,惊起阵阵涟漪,柔软的纱裙飘动,像与清晨的薄雾融在一起,如海藻般柔软的长发飘散在空中……
在画的角落签上自己的专属标志,陈沅月顿时感觉万分满足:“大功告成。”
将本子合上放进包里,等下课铃一响,陈沅月便兴冲冲的离开了教室。
接下来本来还该有一节课和晚自习的,但陈沅月觉得自己今天在学校实在是待够了,便也懒得再委屈自己,反正自己来过学校了不是么?
老路爬出学校,陈沅月也没回家,而是在街上闲逛着,路过美容店的时候,一时兴起,还“腾腾”跑去给自己又添了个耳洞。
打耳洞的时候,陈沅月依旧痛的嘶牙咧嘴,但投过镜子看见自己新鲜出炉的第五个耳洞的时候,她又忍不住笑了。
“陈沅月啊陈沅月,你今天是捡到钱了么,这么开心。”陈沅月咧着嘴喃喃自语着,连步伐都迈的欢快了许多。
路过街角的时候,陈沅月碰见了以前一起喝过酒的姑娘,那姑娘看见她先是一愣,而后便笑开了。
“靠,平时找你喝酒碰不到,我这一有事就碰到了啊。怎么……”夏陆顿了顿,然后将陈沅月重头到尾打量了个遍,“你居然从良了!那种狗啃猪拱不如的东西你看的下去?!”
“嗤。”夏陆的五官大,表情一没控制住就是个活生生的表情包,面对她夸张的表情,陈沅月一个没忍住,便笑了:“你都说是狗啃猪拱不如的了,我怎么可能还看的进去,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得得得,我们都疯。”夏陆笑着摸出了包烟,抽出一根点燃,“来一根?”
陈沅月下意识的便想伸手去接,可季笙和林小茹的话却突然在她的耳边想起——烟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圆月尽量不要再去碰了哦。
像从梦中惊醒般,陈沅月倏的缩回了自己的手。
“怎么了?”夏陆一脸不解。
陈沅月只是笑:“没什么,我最近在戒烟。”
“戒烟?”夏陆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议,像是无法理解陈沅月的这种行为,“随你吧,跟你嗑了这么久,差点忘了我那的那点破事儿,走了。”她将烟放回口袋,拍了拍陈沅月的肩膀便离开了。
陈沅月没说什么,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