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急?”珊珊恋恋不舍地说:“你不去看看晨晨,看看王指挥,看看阿狗他们?他们知道你活着会很高兴的。”
“我不走,让死难家属知道恐怕要来闹,还有我怕海生、明龙他们。”阿良摇摇头,手揪着头发。
珊珊把他的手从头上拿了下来。珊珊的手是冷的。阿良用二只手握住珊珊的小手,他要让珊珊暖和起来。
珊珊将另一只手放在阿良的手上面。
“你就告诉他们几个,就说我还活着。让他们放心。还有要他们不要告诉别人。”阿良想了想,摆摆头,好象要抖掉所有痛苦似地。他站起来说:“珊珊,我赚些钱后,一定会回来的。”
“阿良哥,”珊珊随着阿良一起站了起来:“有一件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我怕你难过。”
“说吧。”阿良静静地望着珊珊。
“你下落不明,翠珠提出要和你离婚,今天村里收到了法院寄来的判决书。”珊珊说得很慢,一边还注意着阿良的表情。
阿良深深地吸了口气:“她在哪?回来过吗?”
“没有。我为了你招魂的事,去找过她。她说他要去上海,只能管活人了。”
“我最放心不下的是晨晨了。”阿良扭过头说。这夜真静。只有晨晨“阿爸捕鱼去、捕鱼去”的声响隐约而嘹亮。
“要不,去看看他?”
“算了。太晚了。”阿良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他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只会说阿爸捕鱼去、捕鱼去。”
珊珊沉默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阿良下决心似地说:“珊珊,我要走了。”
“阿良哥。”珊珊短促地叫了一声,又止住了,只是望着他。
“珊珊,我……”阿良心又激烈地跳了起来。珊珊的眼神是央求?是企盼?是哀怨?他想说。他要说出他最想说出的话。
他正要说出来时,珊珊开口了:“阿良哥,你放心去。晨晨我会照顾好的。我会当成自己的儿子。我已当他是我的儿子了。”我在教他画渔民画呢。“
“真的?阿良惊喜道:他会不会。”“我慢慢教他。”
阿良突然跪了下来:“珊珊,你就是我的观音娘娘。”
珊珊气恼地去扶阿良:“我不要做什么观音娘娘。你做啥呀。快起来,于阿良。”
“我是真心的。”
“ 我不喜欢做观音娘娘。”珊珊哭了。
阿良急忙站起来,抬手去擦珊珊脸上的泪。
“阿良哥,我不要做观音娘娘。”珊珊哭得更响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象一阵阵波浪向阿良打来,他突然捧住珊珊的脸,吮吸着珊珊的眼睛、面颊,把所有的泪水全咽了下去。
珊珊轻轻呻吟了声:“阿良”,紧紧地搂着阿良,吻住了阿良的嘴。
以前在和翠珠亲吻时,总会跑出各种各样的念头,特别是会闪出珊珊的眼神,弄得他什么兴趣都没有,也让翠珠不满。这瞬间,阿良心中的沉船、晨晨、翠珠……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唯有珊珊的脸象太阳一样辉煌地笼罩住他。他疯狂地贪婪地甚至于歇斯底里地亲着珊珊,渲泄着他对珊珊那份被时光也被他自己压抑了很久很久的爱。
风刮得更大,涛响得更重,夜也静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