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狐在家中猫了几日,等待着自己身上的伤痛慢慢好转。而蔺振这几日剧烈的疯状只出现过一次,多数时间是在院中呆坐,倒是让小白狐省了不少心。
这日一早,小白狐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多了,便打算再去给蔺振觅食。村里的人家它再不敢去,准备去邻村看看。它走时那蔺振还四仰八叉的在床上睡着。
这趟果然没有白走,今日这村中正有一户在家中为老人过寿,小白狐在暗处瞧着院中一桌桌美食心花怒放。不过它不敢造次,直等到午后席散人尽才伺机溜进灶房,竟让它寻到了一只只被吃掉小半的肥鸡。小白狐一口衔住赶紧出村,脚步无比轻快的回返。想着蔺振吃着这只肥鸡的情景,它觉得自己身上的伤痛都似好了一般。
快进村时小白狐几次瞧见有人从田地里或庭院中奔出向河的方向而去。它没有在意,它现在满心想的就是把这肥鸡赶紧放在蔺振手里。忽然,一个声音大喊道:“贾老三,快去看呀,蔺家那小子在河里淹死了!”小白狐猛的顿住身形,它感觉是自己的心中了一箭,肥鸡从它嘴上掉落都丝毫未觉。蓦的,它发疯般的向那远处奔跑的人追去,隐蔽现在对它还有何意义?
河滩上已聚集了很多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把蔺振的身子摆正,站起身满脸恻然的道:“唉!不中用了,怕是早就断了气!”一个中年汉子道:“放牛的兴娃说他远远的瞧见这蔺振是自己从这岸上跳下去的。”立时有人反驳道:“兴娃那屁大小孩说的话能信?疯子也是能识得危险的,他怎会自己往里跳?我看,他定是失足跌下去的。”又有人道:“咳!这清水河水流缓水也不大深,历来不曾出过事儿。只这一处河道窄水深有旋涡,他怎偏就如此不走运,从此处跌了下去?”人们议论纷纷,这蔺振毕竟曾是个多才且人品出众的少年,还是很有些人为他唏嘘不已。
突然,人群一下静了下来,他们皆看见了让他们惊诧的一幕。一只雪白的狐踉跄的扑到蔺振身上,它发出让人听了心碎的悲鸣。它的头不住的在他脸颊上挨擦,却感到了一阵心悸的冰冷。蓦的,它咬住他胸前的衣襟拼命拉扯,像是要让他站起身来,它不相信他是死去了,他定是在这河滩上睡着了而已,就像自己清晨走时他还睡在床上一样。忽然它又松开他的衣襟,慌乱的在身边寻找,它在找那只肥鸡。它相信只要将这肥鸡放在他嘴边,他又会像往日那般急不可耐的抓到手里放口大嚼。可肥鸡在哪?鸡到哪去了?!它扬首向天发出一声凄列的长鸣,又发疯般去拖拽蔺振。终于,它绝望的瘫卧在他的身旁。
人们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他们弄不清自己心中现在是个什么感受。蓦的,一个童声叫道:“就是它,就是这只狐狸偷我家的吃的!”这叫喊的正是那日抛石砸到小白狐的小儿。这小儿许是想起那俩被小白狐衔走的肉饼心中还是愤愤,此时又捡起这河滩上的石子向小白狐抛去。在他的带动下,这河滩上的顽劣孩童都捡起石子向小白狐投掷。小白狐的身子在石子的打击下本能的抖动,可它却浑然不觉。这一刻世界对它来说已经停滞,它睁着眼睛,心却已死了。
大人们看不过去,纷纷向孩童们呵斥,可这些顽童跑着避开大人依旧捡起石子向小白狐投去。在他们想来向人投石子那是不对,但向一只狐狸投掷又有何妨,何况这还是一只做过贼的狐狸。忽然一个人跳将过来挡在小白狐身前大声向那些孩童呼喝,小儿们一看顿时都缩了回去。此人正是麻五。别看这些小儿有的在家连爹娘都不怕,但见了这麻五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这便是恶人的威势。此时这麻五叉腰站在那倒真像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汉,指着那些孩童骂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小狐儿这般可怜,你们还忍心打它。你们的良心让狗吃了吗?”见群孩已远避,他转身笑咪咪的对小白狐道:“小乖乖,莫怕,跟我走吧!以后便没人敢欺负你。”见小白狐趴在那一动不动,他伸手抱起它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