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雪明的年纪越来越大，修为越来越高深，他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老去，也有些后悔。他后悔让素微选择成为鬼修。若是楚楚一直醒不过来，素微在这个世上孤孤单单的，又不能投胎转世，那是一件多么寂寞的事情。

    在雪明离开之后，素微难免也想，若是当初自己不曾这么选择的话，会发生什么，最后也不过就是一笑。因为不管怎么说，他都不会做其他的选择。雪明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师弟，而楚楚……是他欠了楚楚的命。如果不是因为他被紫彦控制，伤了原本护着他的楚楚，楚楚和雪明也不会这样，天人永隔。

    原本楚楚是能打得过紫彦的，或许原本楚楚和雪明，应当是一对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的。

    “不，你还有选择的机会，”楚楚收起了陶埙，来到了书房，铺纸磨墨，将那份鬼修心法完整的默写了出来。

    “这是……”素微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字迹出现，然后越到后面，就是一些他之前并没看过的，更加高深的东西。

    “这份心法是我当初在师门时候偶然得到的，和普通鬼修心法不同。这份心法可以让你成为强大的鬼修，甚至想要修成人身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扛过天劫。若果你想要转世投胎，也可以做到……”

    等到说完，楚楚又道：“天劫威势甚大，何况是想要从鬼修成为人体，你若有心，便谨慎决定吧。”

    素微看着自己面前，楚楚给出的心法，心中的惊讶难以用言语形容。就这一份功法，若是拿到外头去，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趋之若鹜，尤其不知道有多少鬼想要得到。不管是成为法力高强的鬼修，还是投胎转世，亦或者无需转世，重新为人，每一种结果，都让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我会好好保存，”素微在谢过楚楚之后，这样说道。其实他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将这份心法默会之后，就直接烧掉，不留痕迹。不要说什么留待有缘人，想这样的一份心法，若是被恶鬼得到，只可能会给楚楚带来孽债加身。

    楚楚点了点头：“你自己处置便是，我再去看看雪明。”

    楚楚想，在这个世上，她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有了那份心法，素微也算是得到了妥善的安排。所以，到了她应该要离开的时候了。

    楚楚坐在雪明的墓碑边上，看着漫天落下的桃花雨，唇角勾起笑意。

    她拿起陶埙，放在唇边，不自觉吹奏起当初雪明最喜欢的一首小调。

    “雪明，你为什么天天都吹这首小调啊，”还用着小鸟儿身体伪装的楚楚问道。

    “这是我爹娘当初定情的曲子，我爹从小就教我，一定要时常练习，若是以后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姑娘，要吹给她听的。”

    昔年旧事在眼前渐渐远去，楚楚吹奏着陶埙，落下最后一滴眼泪，而后化作星光点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再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