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陶,小陶!我回来了!”
“小姐!”小陶听到喊声,跑了过来,看到纾薇安然无恙方才安了心,“小姐没伤到哪里吧?”
“我命大福大,怎么可能伤到。”
小陶转头望着决尘。
“谢谢决小公子!”她道,一时高兴,竟忘了礼数,直接跑上前去,踮起脚尖抱住决尘的脖子。
“大胆小陶,敢占我公子便宜!”纾薇嘟着嘴嚷道。
决尘瞪着她:“谁是你公子!”
“啊……”小陶反应过来,过于慌忙而反射性地推开了决尘,两个脸颊变得红润。
“哎哟!”决尘被推了出去,直接撞到身后的墙上。
“公子!”纾薇和小陶一齐闪了过来扶住决尘。
由于主仆有别,小陶最终还是识趣地退开。
“没事吧你。”纾薇转过决尘的后脑勺上看下看,“没摔着脸就好。”
“跟着你才有事。”少年嘟囔道。
“什么?好歹大小姐我还救了你一命,要不是我轻功无敌,你早就被那老妖婆抓了!”
“我还不是为了救你才去见那老妖婆的!”
“……”纾薇语塞,心想好像也是如此,于是低着头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破口大骂。
“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因为你任性也不会被朱雀逮住,要不是你任性小陶就不会再为着你操心,要不是你任性,安总管他……”
“恩公呢?怎么没见恩公跟着公子回来?”小陶觉察到没有安总管的身影,疑惑道。
“安总管他……他他他——”
“怎么了?”纾薇皱眉问道。
“算了算了,不说了!他自己会回来,我要睡觉!”决尘挥挥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枕着手臂蒙住脸。
纾薇由于刚才的一折腾累得直喘气,坐在对面,左手煽着风,右手摆弄着水壶想要倒茶喝,谁知茶已饮尽,只能叫走小陶去要茶。
决尘用手臂遮住脸,心里乱乱的怎么也静不下。 想到安总管生死未卜,之后的旅途,他就要自己一个人来完成任务。
他完全没有自信能护送纾薇回洄洛岛,自己除了一身小小的治人之术,什么都不会,连个轻功都不如纾薇,何以护送纾薇回去?江湖上人心叵测,不及弱冠的自己又何以应付过来?只怕做了纾薇的累赘,反而使事情搞砸而已。
——师傅啊师傅,你若是早点教我武功,我要是不再偷懒,这时候就不用操什么心了。
——上痕啊上痕,现在你一定是在完成另一个任务,小姐你冰雪聪明,一定很轻易就能完成的吧。
“要是你在,会怎么办呢?”决尘轻轻对这空气说道,望着眼前正惬意喝着茶的纾薇。
“你倒是很悠闲啊……”决尘乜着她道。
然而下一秒,他便再没心思说这句话了。
纾薇喝到一半的茶,身子摇晃几下,手上一松,茶杯“啪”一声应声打碎。似乎是全身的力气瓦解,她倒了下去。
“小姐!”小陶叫道。
决尘刚要站起来,然而不知是谁早已站在在他身后。
后脑蓦地挨了一记重击,顿时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等到再次醒来时,眼前一片全是白色。
身旁躺着纾薇,脸色苍白,决尘探了探她的气息,发觉她只是中了迷药熟睡而已,才松了口气。
身子不自觉地摇晃几下,窗外传来马嘶声。
决尘才意识到——自己正在一辆前进的马车里。
“纾薇纾薇,起来了!”决尘低声道,摇晃着纾薇。
她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了个懒腰,发现了所处的地方并不是自己的房间。
“我们在哪?”纾薇讶异而大声叫起来。
“你给我小声点”决尘嘘声,道,“在车上。”
“之前……”纾薇压低了声音道,却掩饰不了心中的慌张,“之前我喝了迷药,然后,然后就……”
“就在这里了。”
“那客栈不安全——那个店小二,他在我喝的水里面下迷药。”
“他还打中我的头。”
“小陶呢?她不会怎么样吧?”
“不知道,没见她。”
“安总管会来救我们吧?”
“……你还是别指望他了。”
“那我们怎么办!”纾薇激动得差点哭起来。
决尘再伸出食指示意噤声:这个大小姐关键时刻就只会干着急。
马车在路上颠簸,他眼神飘忽,似在筹划着什么。
良久,他转过头,一脸认真地盯着纾薇:“你还有力气吧?”
“嗯。”
“那轻功应该没问题。”
“干……干什么?”
“马上逃出去。”
“什么?那你呢?”
“别管我了。”
“唉,我大小姐好歹也是个烈女,怎么能丢下兄弟不管?我不要逃!”
“烈女你个头!还不逃走就没机会了你知道不?只要一个能脱险就好一个,起码你能帮我去找人手好歹我也有个照应,你这样下去到头来谁也逃不了。”
“可是……”
“废话少说!”纾薇刚想说什么,却看见决尘霍地拉开窗口,拉住她的双腿就是往外拽。
“疼!你有没有点常识,谁告诉你轻功是要腿先出去的!”
“少废话,快走!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纾薇探出头往外望,确定没有人察觉后,一跃跳上了窗棂,整个人已经缩在了窗口上,跳出去之前,她仍是担心地回头望向决尘:“你……”
“出去!再看就成望夫石了。”
“可……”
后边的话还没说完,屁股上直觉被决尘一踹,直接翻了出去。
好疼!
纾薇摔了一个跟头,栽在地上,痛得他龇牙咧嘴的。
贴着地的脸颊瞬间传来刺骨的寒冷,纾薇赶紧站起来,打了一个寒战。
她望着天地间,一片雪白。
——下……下雪了。
天空还在簌簌地飘着雪花,她睡着的这段时间,万物已然银装素裹,甚是漂亮。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和决尘已经从丝绸之路出来了。
几天殚精竭力想要逃出丝绸之路都以失败告终,没想到如今就被糊里糊涂地绑了出来。
但是,要救决尘,就必须回去,回到丝绸之城去。
虽然与狼入虎口无异,但是里边也许还有安总管,还有他们的救命恩人,说不定还能找到他们。
纵然此去凶险异常,也是不策之策。
想罢,纾薇呼出一口白气,顺着车辙的方向望回走。
黄昏将至,雪越下越大,逐渐将一路上留下的浅浅脚印覆盖住,纾薇是大小姐身子,哪里顶得住这样的风寒?不消多时,便打起了喷嚏。
头晕晕的,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反正就是跟着车辙的痕迹走着。
少女头发上覆盖满了白雪,睫毛粘着冰晶,几乎闭不上眼睛,原本的念念叨叨的嘴已是无力启唇。
就在她以为要累倒的时候,远远的,终于看见了丝绸之路的女墙。
到了到了……
纾薇加快了脚步,然而长时间的行走和暴露在风雪之中,脚上已经冻得使不上力气,以至于脚步跌跌撞撞,几欲摔倒。
跑了二十步,纾薇眼看就要触摸到城墙温暖的质感。然而老天偏要跟她作对,跑当中脚上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子一软,力不从心倒在了雪地上。
一时间冷意从脚一直蹿到头顶,刺痛感又把她逼昏过去。
纾薇依然是被刺骨的冰逼醒的。
梦中,自己还是躺在家中的摇椅上,和煦的阳光照下来,自己宛如一棵植物,尽情地光合作用……
要是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