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小顾打电话给王总的,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丫头的脸上都是灰色调。似乎是对方没有听完她的话就挂断了。
什么事?什么事!快说。王总真是风采不减当年,这样的说话方式想要人家很快接受自然是有一段距离。换了我,面对如此的雷厉风行,就是有话也不想说了。
他的声音像打架的地痞,扯着大嗓门吓得我心都跳没了,师姐,你说,老板都是这种脾气吗?我好心给他送发票,不要就算了。
你过会再打吧,他大概一忙就没空搭理了。
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过了十点半再打,下午去也行,到时让王昨非送你回来。
是吗?他会送我回来吗?灰暗的眸子闪出一奇异的光,跟珠翠一般的音质温柔详和地撒落在空气里,仿佛在诉说着一则动人的情事。
傻丫头,我可没看见第二个小顾留着一个塑料瓶子天天看!我不觉把目光从她如花的笑靥移到洒满香气的阳台上。
师姐,叫我梦梦,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妹妹,在这边我没什么亲戚,心事也只能和你说,你不会觉得我烦吧?
怎么会呢?梦梦,赶快调整一下心态,下午就能见到他了,记得把发票的回执条让他们敲个公章带回来。
她点点头,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规律的晃动,让我觉得是天鹅在飞,素净的她,如一朵清水欲滴地百合花。其实放下身世不说,王昨非要是娶到了她,也不算辱没,嫁人嫁人,嫁的是人,不是一切外在的东西,又何必在意什么门当户对?嫁对了人,黄土也会变成金,而嫁错了,金也是黄土。
她还是去了,带着她的翅膀——写满迟疑和希望的翅膀,在爱情的暖风中向阳!
我在等她,等她翩翩归来,告诉我她一路的幸福和期望!
键盘在掌下,嘀嘀地,满是情怀,往日的那份攒动像泡影,我看不清他的脸和表情。也看不清自己被枯叶围绕,却还在努力寻找的心。
为你而来,他是为我而来的对吗?
眼里的紫红灭了,情里的紫红还有一丝微光。他去了哪里?我该不该关心?
不再碰我,是不是意味着放了我。彻底的,彻底地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在等,等我的妹妹梦梦,也在等那一盏灯。
生活就是这样在有意识中做无意识的事,键盘上的时光,它留给我一个空间。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我看见一个低着头缓缓走进来的身影。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动声色,该知道的总会知道,她不是走前跟我说好要跟他告白的吗?是他拒绝她了吗?他没有送她回来?
梦梦,怎么?走,我们去外头说。我引她到了走廊,一出来,她的两颗眼泪就溜开了。
师姐,也许我和他真的是有缘无份,我该认命对不对?
他不爱你吗?他说他不要你吗?听着她这句话,我想到了自己的境况,语音也高出了几个分贝。
都不是。她或许是看出了我情绪的波动,怯懦地压低了嗓音:他今天不在致远公司,我没有见到他。
没见到?也是,记得王昨非说过他只是偶然回那边看看王总,他自己有工作的,我能明白她的心情,天堂和地狱怎么都有区别的。
先不要哭,没见到总比一口回绝好,你还有机会。
可是,我真的好想他,这段时间,满脑子都是他,别人有多帅,我不希罕。
死心眼,跟我一样的死心眼!其实我还不如梦梦,她还知道自己爱的是谁,我除了不成套的幻想主义什么都没有,他没有找我,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师姐,你不要生气,我知道错了。不提这事了,随缘吧,如果我还能再见他,如果他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我就拉住他的手不再放。
我是生我自己的气,我们进去吧!我正推门进公司,她从后面拉了我一下:我差点忘了,今天在王总办公室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子,他知道我和你在一个公司,托我把这封信给你,里面好像是一张照片。
我知道了。接过她从背包里取出的白色信封,见上面写着“灵儿收”。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又怎么知道我在哪工作?这个信封应该是统一印刷的,上面写有“致远公司”字样,他又是什么人,跟王总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