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抽烟。”
凯里依旧倚在电线杆上,面无表情,似乎像是直接否认了青年的话一般。
“你抽的是M的航空限量纪念款,一盒一共有十根,光是我看见的你就燃了八根,我猜你至少等了我两个小时。”
青年伸出了他白皙的手指,比了个“耶”的手势,在他的面前晃了晃,随后凑了上去,但因为身高不够的缘故,他只好踮起了脚尖,以便达到跟凯里相同的高度,“我叫夏恩,意为‘阳光’。我是来法国比赛的,不过打错了电话。”
夏恩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线,微微向上扬起,“我猜你是个飞行员——不过飞行时间还没满四百小时,但是快了,对吗?”
凯里睁开了微闭的双眼,心里有一丝的诧异,不过依旧表现得十分冷淡,“凯里。法航的副飞。”
“只是副飞啊!”
夏恩把手伸长,好让雨伞举过凯里的头顶,“你的气场告诉我,你曾经是个接受过严酷训练的军人——你是法国国际反恐部的吗?”
“空军。”
凯里摇了摇头,伸出了一直插在口袋里的手,接过了夏恩手里的雨伞。
“长得高了不起!”
夏恩撇了撇嘴,不过没有想将伞抢回来的动作,“你怎么一个人出来还不带伞?”
“没这个习惯。”
凯里淡淡道。
“那你想兜风吗?”
夏恩的视线放向那辆停在不远处的法拉利跑车,“我可以送你回去。”
“你对巴黎很熟?”
凯里反问。
“呃……不熟……我说过了,我只是个来比赛的而已。”
夏恩将手里的车钥匙转了一圈,“走吗?”
凯里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个提议。
巴黎夜晚的冷风胡乱的吹着,凯里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这种清冷的感觉让他的困意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侵占了他全部脑海的思念。
五年前,他和克罗森亦是如此。他租了一辆酷炫拉风的玛莎拉蒂跑车,低沉的声浪伴着他和克罗森的说笑声回荡在埃菲尔铁塔下。
可那终究是回忆了。
凯里仅存的美好记忆。
车里放着抒情的钢琴曲,风拂过夏恩的刘海,露出他的额头。他像是个没事的人一般,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触摸屏上飞速的敲击着。
夏恩的盲打能力很强,速度快的让人眼花缭乱的同时,基本上打不错几个字。
“喂,凯里?”
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是怎么叫的吧?”
凯里点了点头,不过眼神却还一直在盯着后视镜里那越来越远的埃菲尔铁塔。
“你不是法国人吗?给我讲讲关于法国的事吧!”
夏恩轻轻点了一脚刹车,在人行道前停下。
“我对法国没有了解。”
凯里薄唇微启,低沉的声音像是塞纳河的流水,源远流长。
“哎,不愿意说就算了嘛!”
夏恩在等着行人都散尽后才重新发动了跑车,踩着无数个绿灯的倒计时,快速的冲过一个个十字路口。
他们在希尔顿的院子里停下,很快便看到了向他们跑来的泊车侍应生。
凯里打开车门,向夏恩点了点头,不过始终没有露出笑容,“谢谢。”
“举手之劳而已嘛!”
夏恩倚着他的法拉利,在侍应生惊讶的目光中朝凯里挥了挥手,“反正我的酒店离这也不远。哦对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凯里,“后天有空的话记得来看我的比赛。”
“什么比赛?”
凯里转过身来。
“一级方程式法国大奖赛。”
夏恩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反正你都有我的电话号码了,来之前打个电话就好,我让洛伦佐出去接你。”
“谢谢你的好意。”
凯里看了夏恩一眼,“不过我没兴趣。”
电梯直达十七楼,安静却又华丽的走廊里回荡着凯里的脚步声。
“嘿,小凯里!”
约书亚打开了房门,“我还以为你准备夜不归宿了呢。”
凯里皱了皱眉,看着腕上的电子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看比赛吗?”
约书亚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
客厅里的电视上上演着一级方程式的回放镜头,“后天就是正赛了。不过照现在的这个局势来看,我看法拉利……”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凯里一个冰冷的眼神瞪了回去。
“不看拉倒!”
约书亚走到冰柜前,拿出了两罐啤酒,向凯里扔了一罐过去,“洗个澡,赶紧休息,我可不想看见你因为淋雨而高烧不退,不然的话我就要跟戴伦飞了。”
凯里正在翻着手机的通讯录,头也没抬就接住了约书亚扔来的啤酒,敷衍的“哦”了一声后便不再说话。
冰冷的水从淋浴上洒下,滑过凯里精致的锁骨,一路向下,抚过他的腹肌,滑过他笔直修长的双腿。
他看着自己左臂上为了掩盖住弹孔的青色纹身,不免扬了扬嘴角。那是苦涩的笑容,掺杂了他不堪的过去和无奈的心情。
凉意让他瞬间清醒,脑子里构思出一幅幅不完整的飞行线路图。
他一直开着花洒,极速的水流打在淋浴房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甚至掩过了外面电视里引擎的咆哮声。
“小凯里?你该不会是死在浴室里了吧!”
直到门外响起来约书亚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后,凯里才猛的回过了神。
他穿上一条刚刚过膝的黑色短裤,脚上蹬着的是酒店里的一次性拖鞋,纯白色的短袖衬衣隐隐约约的勾勒出他完美的腹肌线条。
当凯里打开门的那一刻,约书亚张大的嘴里足以塞下一整颗鸡蛋,“妈的,你身材这么好!”
凯里懒得跟他废话,用手轻轻一拉啤酒罐的铁环,随着“呲”的一声轻响,他闻见了德国黑啤独有的醇香,“约书亚,你买的酒?”
“我怕你喝不习惯法国的。”
约书亚轻描淡写,“我听之前带你的机长说过,你虽是个法国人,却对法国的一切都反胃。真是奇怪……但话又说回来了,他顺便也告诉了我你晚上喜欢借酒入眠的坏习惯。”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喝的是红酒?”
凯里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罐中的啤酒。他喝酒的动作很酷,只是用拇指食指和中指捏着啤酒罐的顶端,轻轻转着罐子,然后仰起头喝一大口,根本不介意从他嘴角流出的啤酒,顺着他的下颚滑过他的喉结,然后滴落在衣襟上。
“惯的你些丑毛病!”
约书亚坐在大理石的茶几上,一只脚踩着地毯,另一只脚搭在凯里的大腿上,“听着,我这既不是皇家空军部队,又不是你家,有酒喝已经很好了。”
“部队里禁酒。”
凯里将冰凉的铁罐贴在约书亚的脚踝上,不过这家伙没有任何的反应。
“凯里,你那三岁小孩的把戏耍不了我。”
约书亚向前倾了倾身子,用他指节分明的手握住凯里的啤酒罐,顺便覆盖过他有些发凉的左手,“淋雨又洗凉水澡,我看你是真不想飞回阿德莱德了。”
“不想和你飞。”
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