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知雪终于看不下去,粗鲁地拨开人群走入圈内,扬声道:“一个个都做什么?不晓得门派内禁止私斗吗?”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旋即有弟子认出了姚知雪,低声道:“这似乎是独咸峰那个易师父。”
接着马上有人反应过来,道:“那不是这魔头的妹妹吗?”
“难道她是想包庇这个魔头?”
“没错,我就是要包庇他!”姚知雪转向那说了这句话的弟子,寒声道,“易岸是我的大哥,难道我这个做妹妹的不该站在他这边吗?”
易岸想说什么,姚知雪将他袖子一扯,抛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止了他的话。
“但他是修真界的祸害!”
“就是!易师父,您身为内门师父怎可如此不分是非?”
……
姚知雪道:“若他真如传闻所言草菅人命,为何你们一个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围着他如此刁难,他不仅未动手杀了你们,甚至都未生气?”
此话一出,人群不由得安静下来,但马上有声音反驳道:“他兴许是忌惮掌门,因而不敢动手!”
姚知雪冷笑说:“你且试试是他先将你们杀了,还是掌门先赶到救下你们!”
她绝色的容颜露出那般冷酷的神色,好似下一刻便会与易岸联手大开杀戒,根本不会手下留情!
这一众色厉内荏的弟子吓得可不轻,因为若是那般,连剑都御不好的他们恐怕一招都挡不下来!
众人一时又噤声不语。
“让开!”她朝那起先推了易岸一把的男弟子吼一声,那男弟子苍白着脸,默默退了开。
厚厚的人墙让了一条小路出来,一双双目光便这样看着那蓝衣女子牵走了易岸。
哪成想,此地再走上几步便是一个岔路口,附近座落一座峰,此时正是下课时间,有更多弟子下山来分流而去,一部分路过此地,见着此处聚集一群人,皆又恨又恐地盯着一对男女,纷纷好奇地驻足观望。
其中,便有钟离榭三人。
姚知雪在人群中看见他们,他们自也是瞧见了她与易岸,琉琉红红的眼睛当即一亮便要跑上来,洛春儿立刻将她拉住,甚至牵着琉琉往后退了好几步。
“咦,黎师弟,那女子银发蓝衣的,不会是你师父吧?”观望的人群之中,一个女弟子凑在钟离榭身旁,好奇地问。
另一女弟子指着易岸愕然道:“那不是易岸吗?天哪,他不是死了吗?”
“你怎的认识他?”马上有人问。
这女弟子不好意思地道:“我去年不是没过入门弟子的审核吗?但还能再考两年,因而又修炼了一年。当时易岸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我还与几个同期的朋友一起去偷偷见他,绝对不会认错的!”
钟离榭身旁的女弟子惊讶地问:“黎师弟,你师父怎……你师父是他的妹妹呢,不会你们独咸峰一直窝藏……”
钟离榭没有理会那些人的言语,自始至终只是望着姚知雪。
姚知雪尽量不动声色地朝他摇头,示意他莫要轻举妄动,而后高声道:“你们今日见着的,确然是易岸!我大哥的事,与独咸峰没有任何关系,是我将他复活亦是我将他带回来的!你们有什么事便冲我一人来!还有,我易轻虽是易岸的亲妹妹,但也是闻栖峡的内门师父,在此担保,他不会伤害任何人!”
一个声音喊道:“易师父您拿什么保证?这魔头发起疯来谁都控制不住!您这不是拿大家的性命开玩笑吗?”
“就是啊易师父!还有外头那些人,个个都嚷着要将我们闻栖峡端了!这都是因为你这魔头大哥!易师父您不可这般自私,要以大局为重啊!”
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附和声。
姚知雪与易岸对视一眼,皆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无奈,但易岸有更多的歉意。
她重重吐了一口气,面色沉沉,一字一句道:“好!我们马上离开闻栖峡,不会损门派一草一木!那些上门寻仇之人,我亦会处理好!”
说着,她扯着易岸的袖子往山门方向而去。
人群沉默无语,默默望着他们离开。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稚嫩的哭声在安静的路上响起,喊道:“岸岸!琉琉和你一起走!”
“琉琉!”洛春儿欲将琉琉抓回,但那粉色的娇小身影已经冲出去抱住了易岸的腿,哭得一塌糊涂。
易岸没有试着劝她回去,只是弯腰,默默将她抱起。
琉琉抱着易岸的脖颈,边抹泪边对所有人道:“呜呜,岸岸不是魔头,岸岸是好人!还有,是琉琉救了岸岸,不是狮乎!你们不要赶狮乎走,琉琉和岸岸走就可以了!琉琉只要吃胡萝卜,很好养的。但是狮乎不喜欢吃胡萝卜,狮乎还要师兄照顾,狮乎不好养的。”
众人根本听不懂这女孩在说什么,只是见她瓷娃娃似的可爱,又哭得撕心裂肺,莫名很是心疼,忽然觉得自己做得似乎有些过分了。
而听得懂的姚知雪本觉煽情有些想哭,但一听到后半段,又很想骂一句:什么鬼!
她忍住冲动,只是皱了皱眉,而后对钟离榭道:“阿榭,将琉琉带回去!”
钟离榭走出来,却没有要抱琉琉走的意思,而是对姚知雪道:“师父,弟子觉得师妹说得对,师父需要弟子照顾呢。”面色甚至十分正经严肃!
“什么鬼!”姚知雪终于骂了出来,又冲洛春儿喊,“春儿!”
洛春儿缩在人群里,脸几乎埋进了胸里,似乎未听见姚知雪的话。
叫不来洛春儿,琉琉只顾在易岸怀里哭,钟离榭虽一脸淡然地站在自己身边,倒是最难撵走的一个,姚知雪很是头大。
就在这时,平地忽然掀起一阵飓风,紧接着一个巨大的影子将日头全部遮了去,在一双双惊恐的眼睛之中,一条足有半座山峰高的青色巨蟒缓缓伸直了蛇身,仅仅一个蛇头便将他们头顶的天空都挡了去!
而那一双琥珀色的蛇眼似乎成了一对明晃晃的太阳,嘶嘶吐出的蓝黑蛇信,甚至能将聚集此地的几百号人都卷进那血盆大口之中!
人群在一瞬间的死寂后,紧接着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弟子们如鸟兽散,转眼间便逃得无影无踪,但尖叫声尚隐隐约约地回荡在空阔的山间。
待人都差不多吓走了,那青蛇摇身一晃,成了一个模样还算不错的青年,嘿嘿笑道:“本大爷出场,就得这个效果!”
“你这是做甚?”姚知雪道。
“自然是帮你解围了,难不成你还真要离开闻栖峡啊?”
“我是无所谓。”姚知雪漫不经心道。
“什么无所谓?”这时,一个声音暴怒道,奚玄子与傅桂领着几个师父朝这儿走来,傅桂涨红着肥大的脸,冲姚知雪吼道,“你是闻栖峡的内门师父,除非长老会与掌门将你辞退,谁也没资格赶你走!”
傅桂这话面上是姚知雪,实则也是警告其他师父,众人也是心知肚明,当下默默听了。
奚玄子也道:“本尊既然未将易岸逐出师门,他生是闻栖峡的弟子,死了亦是我们门派的魂!大局确然是重中之重,但情况还未糟到牺牲个人去换取的地步,不到万不得已,本尊想各位都不会愿意这样做。”
“掌门说的是。”众师父应和道。
“易岸的罪责我们容后追究,当务之急是将那些上门寻仇之人解决。”奚玄子看向姚知雪道,“易轻,你可有什么法子?”
“我也不知能否成功,关键还在于大哥自己。”姚知雪想了想,看着宋川道,“或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