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漓清澈的美目在二人面上转了一轮,回过头道:“好吧。”说着手上捏了个法诀,长发被突然爆发的灵力激得飞扬起来。
她脚尖轻点,人若飞燕,轻盈地飞到半空,口中念动古老又陌生的咒语,又猛地咬破指尖,流着血的手飞快地划动一个又一个的咒符。一个未完,一个又添,画完后又迅猛无比地按在树干上。
整株桃数似有知觉一般簌簌发抖。整片桃林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
清漓仿佛被梦魇住了一般,双眼直直瞪着桃树,人在半空绕着它飞快地画着一个又一个咒符。小半个时辰之后,她清叱一声,手曲成爪,飞块的伸入桃木中,取出一个事物,那坚硬的桃木似乎变得跟豆腐一般软绵,她一抓即中。人在半空晃了几晃,东沂一见,忙飞身上去。接下她那将落的身影。
“霹啪!”一声,桃树中暴出一声声响,似乎什么裂了开。东沂仔细看去,却是桃树的树干裂了一条大缝隙。看来真的是这株桃树已经断了生机。
“什么事物?”魔君见清漓手中拿着的东西,面上忽然变得十分难看。
清漓虚弱地递过去,只见是一把小小的木梳,旁边还有一个荷包。魔君颤抖着打开,忽然泪就落了下来。
“结发,结发……”他喃喃说两个字着,忽然头也不回地飞身出了桃林。
清漓靠在东沂的怀中,见魔君苍老的身影一闪即末,嘴角逸出一丝苦涩的笑。
“东沂,你想知道那是什么事物么?”清漓忽然道。
“不想。”靠着的怀抱猛地紧了紧,似乎还有一丝颤抖。
“不想,为什么你的心还跳得那么快?”清漓抬头看他,素手抚上他那纠结成一团的剑眉,叹道:“是一束发,你娘与魔君大人缠在一起的结发。”
东沂面上铁青,只定定地搂紧了她。清漓轻轻的笑了笑,这样的结局不算好也不算坏,起码知道,魔君并不是无情之人。
只是,身边的桃树慢慢耷拉着原本无比茂盛精神的叶子,一朵朵桃花若雨般簌簌而下。
“你与我爹爹说了什么么?”东沂收回冷然远望的目光,低头问她。轻拂她额上的一缕碎发。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贪恋在她身边的时光,她清澈的眼神总是能让他平静。
清漓涩涩地笑了笑,道:“也就说他与你娘的一些往事。你若想听,我告诉你。我想魔君大人其实是想告诉你,只是自尊上不允许。这次也许借了我的口,更容易些。”说着缓缓地又把魔君的话又重复一遍。
听到魔君夫妇二人因误会而分开,东沂变了几次面色。最终抿紧薄唇,只做不语。
他听完,忽然叹道:“爹爹老了。要换成从前,他根本不屑说这些事。在他眼中,只有魔道一统才是最重要的。”
清漓也陪着他默默,忽然她想起什么。问道:“‘血昆仑’你知道么?”
“知道,是魔界中另一方巨头,只是门人行踪更加诡秘,魔界中很少人知道。或者也许是我们魔宫的人不了解而已。”东沂顿了顿,忽然凝重了面色道:“我总有种预感,他们正谋划着什么。可惜不论派了多少魔宫弟子去查探,总是不得其门。只知道他们在昆仑一带,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
“也许,他们是住在一个结界里,外人很难知道。”清漓忽然想到,她当初入魔道也是通过“魔罗道”进来的。其实也相当于一个非常大非常难打开的结界。“血昆仑”要是有心要隐蔽也可以通过设一个结界,这样外人就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
“这我也想过,但是他们结界设得神不知鬼不觉的。竟然找不到。连爹爹去了几次也没收获。”东沂阴沉着面色,这个心腹大患没有除去,总是个祸害。
清漓仔细地看着他的神情,忽然退开几步,道:“你还是不要离开魔宫,你爹爹中了毒,现在魔宫又有危机,你若离开了怎么办?我还是一个人走好。”说一句,清漓面上就苍白几分。旁边的凤凰墨月本来看二人一问一答,犹如鸭子听雷,最后见清漓面色不善,总算猜对了几分,立刻依在清漓身边,冲东沂挤眉横眼,意思是让他快快走人。一张粉脸几乎要挤皱了。
东沂只做不见,皱了皱眉,道:“你非要每次都如此么?你以为事事你都能扛得起,做得完美吗?你为什么不学着自私一点。也许就是另一种结果。”
清漓一愣,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两人相对许久,东沂终于缓了神色,揽她入怀,叹道:“清漓,你也学着为自己着想下。你一个人想离开魔界,总归是非常不安全的。你不知道,天庭为了追缉你我,已经布下许多圈套,只等着你去钻。”
“可是你……我总不能让你陪着我去做这等没把握的事情。……”清漓面上犹豫不决,轻轻地道。
东沂安慰她道:“东珩也大了,现在他能试着接手魔宫,再说以后,魔宫的主人就是他了。”
清漓闻言惊讶地望着他,东沂俊颜上温柔一笑,若三月春风拂过,“你那么聪明,想想原因吧。”
清漓却是闷声道:“原因?不想去想。总归又是我害了你。”
说着别扭地扭过头去,没想一回头,正看见桃林深处有片衣角拂过。
“谁?”清漓轻喝,手一扬把桌上的杯子掷去,恰恰钉在那人的面前的桃树干上,入木三分。
那人吓得冷汗淋漓,似用爬着回来的。哭丧着脸跪在二人跟前,东沂眯了眯眼睛,眼中寒光闪过,冷冷地问:“怎么了,用得着躲躲藏藏的吗?”
那人擦了把冷汗,忙道:“不不,属下是有事要禀告的。但是一见大公子与小姐似乎有要事要谈,属下就不敢打扰了。”
“说!”东沂沉声道。
“是是,是庆凌小姐,她她……”那人说着小心地看了眼清漓,东沂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他赶忙抖豆子一般说道:“前几日她去联系了‘落魔君’生前的旧部,还去了‘风血山’去抓魔兽,属下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生怕她对大公子不利,特来禀告的。”
清漓与东沂二人对望一眼,东沂沉吟道:“你消息是哪里来的?”
那人忙道:“庆凌小姐做事一向不谨慎,是属下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探得的。只是具体庆凌小姐要做什么,属下也不敢妄自猜测。”
东沂挥了挥手命他退下。那人忙退下去,临走前望了清漓一眼,心中尤有余悸,自己只不过闪了个身影,就被发现,没想到这个清清淡淡模样的女子竟然出手果断坚决。
清漓与东沂二人沉默一会,东沂打破沉默,拉过她的手,坐在桌边,以手指蘸上清水,笑道:“来,我来告诉三日后我们如何走出魔宫。”
……
三日后,清漓早整好了衣物,呆坐在窗前,魔宫上空的天似乎才蒙蒙亮,离东沂说的时辰还早。
凤凰墨月正蜷缩在床上睡觉,依旧是四五岁男孩的模样。清漓只觉得心口突突地跳,似乎有种不详的预感在胸口叫嚣着。
她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静下来。没有什么遗漏的了。东沂的伤已经好了一大半,东珩那边也平平静静,魔君自那次得了桃树中的事物后,自己把自己关在洞里,不再见别人,连她前去医治他的巫毒都不得其门而入。这个时候正是魔宫最平静的时候。
也是离开的最好时机。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那么乱。似乎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清漓小姐!”屋外有人正轻声唤道。清漓收回出神思绪,只见一个不起眼的魔宫弟子正力在屋外躬身候着。
清漓转出屋外,那人更低了身子恭敬地道:“大公子命属下来此接清漓小姐。”清漓闻言,心生疑惑道:“他不亲自来么?”
那人依旧躬身答道:“大公子说还有些要事要处理下,命属下带几个人护送清漓小姐。”
清漓悠淡的眉轻轻的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