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一松，铁棍落入玖月的手中，自己也跌坐在了地上。

    玖月将铁棍随手放在了一侧的装饰柜上，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死亡的陈崇俊的母亲，又看看陈崇俊，神色有些复杂。

    林芳芝对她，从小只有打骂，她小时候也是喜欢依赖这个母亲的。

    可长大一点后，她渐渐明白，无论她怎么讨好林芳芝，她都不可能喜欢她这个女儿时，她就不再卑微地去讨好她。

    她没有过母爱，更没有过父爱。

    梦境中她也曾有一个爱她的父亲和母亲，然而仅仅一年的时间，就让她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玖月不是没有察觉到自从流星雨降落后，她的性子就变得越来越冷淡，对于那些曾经觉得恶心血腥的东西，她甚至没有任何感觉，但她从来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亲情、爱情、友情，这对她来说，似乎都是遥远而不可及的东西。

    而今，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更觉得自己像个外星人，这些东西，更加可有可无了。

    可是，看着陈崇俊，她仿佛意识到，人类，总还是有一些东西在支撑着他们活下来，在牵绊着他们。

    “我去检查一下有没有落网之鱼。”石天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陈崇俊和死去的僵尸，他理解这种母子亲情的绝望和悲痛，他甚至可以为此写出一篇论述，但他感受不到。

    陈崇俊平静下来，目光却依旧悲伤地望着被自己打死的早已变异的母亲，也没有回应。

    石天自己上了二楼，从主卧室里拖出一个被咬得面目全非，早已身首异处的保洁阿姨。

    “只有这一个，已经死了。”他用床单裹住尸体，从楼上走了下来。

    玖月一颔首，难得语气不那么冷厉地说道：“你家有后院吗？你可以把她们安葬了。”

    陈崇俊身体一震，抬头望着玖月。

    落地窗照射进明亮的光线，他隐隐觉得，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儿身上有一种无形的魔力在吸引着他。

    那双漆黑的瞳孔里，仿佛有跳动的红色焰火，让人为之奋不顾身。

    他惊诧于自己的失态，垂下眼眸，缓缓抬手一抹脸上的眼泪鼻涕，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有。”

    他声音沙哑，但脸上再也没有最初那种担惊受怕的懦弱和胆小。

    陈崇俊从工具房里拿出两把铲子，有些迟疑地看着现场唯一的一个男人：“能不能请你，帮我一起埋了她们？”

    石天虽然无法感受，但这种举手之劳在玖月没有阻拦的时候，也是会答应的。

    等着把两个人都安葬了，他们才又回到了客厅。

    玖月趁着那两个人去埋尸体，和另外三个人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

    陈崇俊抹了把脸，让自己不那么颓废地开口道：“房间你们就自己选吧，我就不安排了。”

    “我，我不住主卧了。”乔雅之心有余悸，主卧还有那么一滩血，想想都可怕，她一下挽住周程的手臂，“我和他就住楼下吧。”

    说着，她就拖着周程往刚才已经看过的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