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笙，班主任请你去趟办公室。”我刚要坐下，就被迎面走来的数学课代表拦住了。

    “好。”老师这次找我是必然的，回顾这些天，我确实太“出风头”了。

    “他现在很不开心，祝你好运。”她的眼神中充满同情，拍了拍我的肩膀。

    “谢谢。”

    从教室到办公室的这段走廊不算长，我没有充足的时间去组织语言。但是我竟然有了一种无所畏惧的精神，想来也有些可笑，不知道我这种违法乱纪的坏学生行为配不配的上这个词呢。

    “老师，您找我？”班主任确如课代表所说，心情极差。从他投递过来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极度的失望和生气。

    “你知道为什么找你吗？”当他开始说话的时候，我到底是害怕了，低下头不敢看他，毕竟他生冷的声音还是成功激发了我的懦弱，刚才的大无畏瞬间变成了过往云烟。

    “我今天中午有些累，回宿舍睡了会觉，不小心睡过了。”

    “还有呢？”

    “最近课上不是很集中。”

    “还有呢？”

    “……”还有什么呢？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来，难道我那天晚上离开学校的事让他知道了？

    “我一直以为你学习成绩一般，但品行还算优秀。”我说的显然让他不够满意，他开始变得更加生气，语调也跟着提高了不少。

    “但你最近太让我失望了，你当学校的规矩是摆设么，如果所有学生都像你这样，那不乱套了。”

    “老师，对不起……”班主任这点说的非常对，最近这段时间我确实任由自己的心情发展，疏于自律了，这件事是不需要建立在理解层面上的。假如我在一个餐厅吃饭，一个服务员由于心情不好对我十分不敬，我只会怪她失职，不会去考虑她个人当时心情好与不好。同样，我也不可能因为个人原因不遵守纪律而免于责罚，这是对校园制度的亵渎和对其他人的不公。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无论你做的好与不好，决定的那是你自己的将来，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必须想明白这一点。”

    “是，我知道了。”我不清楚有多少学校的老师误会过学生的道歉，像今天一样对着那些学生就道歉一事侃侃而谈，我只想说，我的那句对不起，无非就是认为给他添麻烦，让他失望了。到了这个连英语阅读理解都开始变得深奥的时间段，我还能分不清自己现在的好坏将来真正受影响的是谁吗？我如此，别人亦如此。只是，我们都没有机会去解释。

    “是，你最近这段时间生了几次病，但你告诉我哪次是你自己来我这请假的？我能吃了你不成？你要是病得走不动了，该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但要是走得动，自己的事情不会自己做吗？还有一件十分严重的事，你当学校是步行街来去自如吗？听门卫说还给哭着回来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你这样？还吓得人家以为你怎么着了。具体你是不是真的出去买药咱先不谈，单就你这大晚上出去瞎跑的别说生病了，没出大事就算你万幸了。假如真出什么事，放着学校的责任先不说，你让你父母怎么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个人连自己的生命都不知道珍惜，还谈什么孝敬父母，你要是能孝敬了，我名字倒着写！”他越说越生气，嗓门也越来越大，我能感觉到周围的老师好像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从小学到现在，除了挨过母亲的骂，我都忘了被别人训斥是什么滋味了，现在想想我宁愿被我的母亲关进屋里骂上个一天一夜，甚至打我一顿都行。看着因愤怒而青筋暴露的班主任，和其他老师投来的目光，自尊心悄悄地冒出了头，影响着我的心绪，撩拨着我的泪腺。

    “哭了，行，能哭就说明你还知道羞耻。我一直觉得你不是个笨学生，就是没把心思全放学习上而已，在这期间也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聊聊。你要知道，高中眼看着过去一半了，得赶紧把精力往学习上挪了，脑子里一些杂七杂八的趁早扔掉吧，在高二高三这个关键节点往上冲一把，做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可以吗？”他看到我的眼泪之后，语气明显的缓和了很多。

    “好的，老师。”我们的班主任是出了名的严厉，但教学水平也是远近闻名。执教这些年获得不少荣誉，但也跟很多坏学生结下不少恩怨，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他的电动车被哪个学生爆胎了，那天他格外生气，连带着将全班同学都骂了一顿。当时还有些同情他，回想今天一番经历，也难为那些学生了，竟没有做出更出格的行为。

    刚出来下课铃就想了，我打算出去冷静冷静，免得这副状态进去，引人眼光。

    看着屋外飘起的雪，我心里想要是雨就好了，相比于雪花的轻盈我更喜欢雨水冲刷式的感觉，好像所有的烦恼都会被瞬间洗劫一空。雪是没重量的东西，看着让人没着没落的，什么时候落下，落在哪里在当时并无太多察觉，等回头看时，身上早已经湿了。就像人的感情，来的悄无声息，再回首时，它竟然已经在一个人的生活中横行霸道了。所有人都逃不掉，即便谨慎如我，也依然被它打搅的乱七八糟。

    “老师没说你吧？”齐岳本来在写字，看我从外面回来了，立刻凑过来打听情况。

    “说了，骂了我一顿！”从生病开始，她跟我主动说话的次数翻了好几倍，我们之间似乎亲近了很多，我一直都期待有一个真正的朋友，我们相互陪伴，风雨同舟。在这个我甚至都不报幻想的班级，她最近的这些行为让我看到了希望。

    “意料之中，你最近确实不正常。”本想着她听完会安慰一番，现在我只有一个想法——太天真！

    “你！哎，算了！”想跟齐岳交心，我也真是疯了。

    “爱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她也不聊天，竟从那唱起了歌，朝我投来暧昧的眼神。

    “你唱什么唱啊！”唱歌跑调是一回事，但她的眼神让我浑身不自在。

    “赞赏你啊！”

    “赞赏我什么？”

    “为爱奉献！”她朝我比了一个心，脸上的暧昧不减。

    “……”

    “肖笙？”

    “……”

    “生气了？”她把胳膊搭在我的肩上，眼角有藏不住的笑，好像在看笑话一般。

    “走一边去！”我用力的甩开她的手臂，痛恨自己当初的眼光。她不是我印象中孤傲的齐岳，她的那些不与人相处无非就是看不上女生间那种黏腻的感情，而在高中这个时期又不好跟男生们勾肩搭背的玩耍而已。这种人不靠近还好，一旦靠近了，你就会发现，她就是那种比任何男生都皮的人。

    “对不起啊~”这语气哪是道歉，脸上分明写着“我在逗你玩”。

    “走开，走开，上课了！”我受够了她这副欠扁的表情，打算好好地整理一下书桌，等老师来上课。

    “你什么时候喜欢王人宇的？”齐岳突然变得认真起来，说话没有太大声，显然是不希望周围的人听到。

    “你……怎么这么问？”我着实下了一跳，一时也想不到该如何解释，从她刚才的行为我就觉得她似乎意识到什么了，但没想到她会直接问我。可惜她没有问我是不是跟王人宇交往了，假如她这么问我肯定底气十足的跟她刚起来。

    “我又不傻，眼也不瞎。”

    “上课了！”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喜欢我们这位化学老师，她的出现成功的为我解了围。

    齐岳突然地发问让我本就慌乱的心开始更加慌乱，但是这件事，即便遇到了一位关系十分要好的朋友，我也不打算承认。这不是铁不铁的问题，既然是暗恋，还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