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东宸走了，燕涵也睡不着了，时间很快到了六点，一大早爬起来，去了外面，一个人在陌生的街头走了三个多小时，等到九点左右，商场开门，她去给裴东宸买了两套衣服，也给自己买了两套，看着自己卡里的钱一下少了好几千，有点心疼，却又觉得幸福，能给他买衣服，也是一种幸福，况且两人都没有带衣服！

    裴东宸被裴震一个电话叫去了医院，不过是在车子里，只有父子两人，裴震的表情十分复杂。

    “爸，您找我！”裴东宸钻进车里。

    “离开她！”裴震直接说道。“不管那个女孩多好，趁着现在感情没有那么深，离开她！”

    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自己前妻的女儿突然变成了自己的儿媳，况且前妻给他带来难以磨灭的耻辱！他这一生，只要想起来那一幕，就会心痛、失眠。

    看了眼一夕间老了很多的裴爸，裴东宸有些话，卡在喉头，说不出来。

    好半天，裴东宸才说：“我知道你们现在都难以接受，你没见过涵涵，不知道她是怎样的女孩！我见过顾锦书，她现在很惨！”

    一句话，裴东宸看到自己的父亲浑身一僵，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视线也跟着变得悠远起来，眼底凝满了痛苦。

    裴东宸皱皱眉，却又说道：“如果她真的是背叛了您的话，她也受到了报应了，被她现任丈夫打得失去了生活能力，神志不清，在锦海疗养院养着。”

    裴震又是一僵，面上一片阴寒，十分严肃，纠结的痛在眼底越来越浓。顾锦书被现任的丈夫打得失去了生活能力？他承认这句话在自己的脑海里形成了冲击，他承认，他的心，在事隔多年，还是会为了顾锦书这个女人而痛。

    昨天知道顾锦书还活着的消息，他惊愕了，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他一直以为她死了。

    裴东宸知道自己老爸一定很喜欢顾锦书，站在同是男人的角度，他看得出，若不是爱之深，何来恨之深？况且这些年他跟母亲的感情，他们都看得出，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和谐，总是隔着一层。夫妻过于客气，过于礼貌，就像是隔着一层纱，用相敬如宾来形容十分贴切。

    裴东宸又继续道：“况且她现在的名字叫林素，身份也是别人的妻子。如果因为她和您的渊源，我和涵涵不能在一起的话，您真的忍心吗？涵涵是无辜的，我抛弃了她，她以后怎么办？而我，真的不会跟郝倩在一起，也不会跟任何郝倩之流在一起。感情不深勉强在一起，即使表面和谐，即使可以同床共枕，可同床异梦，这样的婚姻，又有何意义？我宁愿独身一生，也不想跟不爱的女人在一起。”

    裴震不说话，几乎是颤抖着点了一支烟，等到吞云吐雾后，他才问了一句：“她，神志不清吗？”

    裴东宸一愣，半天才明白，原来老爸问得是顾锦书。

    裴东宸点头：“神志不清，把所有人都忘记了，甚至自己的两个女儿都忘记了，只是看到我，她会笑，会拉着我的手，不肯松手！”

    裴东宸看着自己父亲的表情，他到今日也终于明白，原来林素顾锦书是透过自己这张脸追忆父亲吧！他比大哥裴启宸更像父亲一些，他知道这些话告诉父亲，有点对不起自己的母亲，可是站在男人的角度，他又有些同情自己的父亲，觉得他应该知道。顾锦书，即使在神志不清时，想念的，心心念念的也依然是自己的父亲！

    裴震深深地抽了一口烟，良久，才恢复了平静，他的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他说：“你们不能在一起！”

    “爸！”裴东宸有点懊恼，怎么他说了这么多，老爸还是这个意思呢！

    “你爷爷在病房等你，去吧！”裴震又是说道。

    “爸！”

    “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他的语气似乎格外的疲惫。

    裴东宸知道这件事急不得，一时间，乍一听到这种事，都难以接受。他可以理解，他可以等，没有说什么，他下了车子，朝着病房走去。

    没想到一进门，看到了爷爷和奶奶，老太太直接上前，“小阳，你真的跟顾锦书的女儿在一起啊？”

    看着头发花白的奶奶，又看着爷爷，裴东宸也很疲惫，上前扶住老太太坐下来。“奶奶，您先坐！”

    “小阳，你怎么能跟她的女儿在一起啊！作孽啊,怎么就是锦书的女儿呢！”老太太似乎也很纠结，却没有直接反对。

    “赶紧的了结了吧！”老爷子发话了，“这种丑事，绝对不能传出去，老裴家的脸还要呢！”

    “爷爷！”裴东宸有点着急。“涵涵是涵涵，她妈妈是她妈妈，涵涵温婉，柔和，也坚强，你们看了会喜欢的！”

    “我们不看！传出去的话，老裴家没办法做人了！”裴家老爷子表情严肃，语气强硬。“你要是不想气死爷爷就赶紧断了！”

    “可是涵涵是个好女孩！”

    “小阳，当初顾锦书也是好女孩啊，奶奶是打心眼里喜欢她啊，乖乖的，很温柔，人也勤快，跟你爸在一起感情也好！可是最后不还是做出了丑事，差点毁了你爸一辈子。要不是你妈，咱老裴家就毁了！”裴奶奶在一旁念叨着。

    裴东宸皱眉，不说话了！

    看到他沉默，裴老爷子以为他同意，就直接道：“你的婚事定了，就跟郝倩结婚！那个孩子单纯，善良，人是有点娇惯，可是本性很好，爷爷很喜欢！”

    “爷爷，这不可能！”裴东宸一听还是要自己娶郝倩，一下子急了。

    “咳咳——”裴老爷子一听他又是反对，人一急也跟着咳嗽起来。

    裴东宸吓坏了，昨天爷爷因为这件事被气得晕过去，今天可不能再多说了，他赶紧上前，按了急救铃。

    医生护士一起跑来，索性老爷子只是咳嗽，没有怎样，虚惊一场。可是裴东宸吓坏了。

    医生临走时候，嘱咐裴东宸。“老爷子心脏不好，不要刺激他！”

    裴东宸只能点头，是的，爷爷年纪大了，不能受刺激。

    裴奶奶在一旁说道：“你这臭脾气动不动就急，还当了一辈子的老领导，装了一辈子，这老了破功了啊？”

    裴老爷子脸色一红。“谁老了啊？”

    “老头子，八十多了，还动不动就急，这给儿孙添多少麻烦啊！”听着老太太的念叨，裴东宸突然觉得奶奶似乎是反对最轻的一个。

    “奶奶！”裴东宸低低地叫了一声。

    “小阳，别喊我，我跟你说吧，我也不同意！”裴奶奶也是历经沧桑的人，岂能看不出自己孙子的想法。

    一大早，裴启宸又抱着他家宝宝来了，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裴东宸，老太太，老爷子在说话。

    “爷爷，奶奶，早！”裴启宸打着招呼，“我抱你们重孙来了！”

    两个老人一看到可爱的小家伙，顿时眉眼都舒展开来。裴老爷子更是。“快，让我乖重孙坐在这里，坐到祖爷爷这边来！”

    小家伙昨天一出现，家里人都是喜欢的不得了。

    裴东宸转头看着孩子，小家伙还有点睡眼朦胧，像是一大早被人从被窝里挖出了的一样。只是一双滴溜溜的大眼很是招人喜欢，又透着一股慵懒。

    裴启宸在孩子耳边说了什么，小家伙却是一改昨日的炫酷风格，不去找老爷子，也不找老太太，而是从裴启宸身上滑下来，走到裴东宸身边，看着自己的叔叔，自我介绍道：“叔叔，我叫程湛。我妈妈说要是他们不让你娶小婶婶的话，你也可以嫁给小婶婶的！”

    小家伙的一句话，让裴老爷子和裴老太太都跟着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