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冬季，漫天的飘雪难得停歇，接连一周的灰蒙蒙天终于难得多了几丝阳光。
李杏将桌子上的餐具收拾好，往保温壶里灌满咖啡才总结所有的任务。
子淑没什么要紧的东西，联系小胡将后续的事情都交代了，就动身去机场了。
开往E国的航线早就停止了，雷烽联系了私人定制航线，打算在E国边境的废旧机场下机。
子淑向来是效率派，交待完事情准备进入补眠状态。平时他滴酒不沾，昨天别某些人狂灌了不少酒，现在脑袋还有点晕乎晕乎。靠在等候处的长椅子上，眼皮一垂，呼吸均长，就睡着了。
意识浮沉在清醒和模糊之间，脑子里总会想起事情，有的没的，断断续续的。
他有些俏皮溜达到外面，父亲还在到处找他。他准备走到另一处地方躲起来，眼前的电视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呆呆地站在电视机前，不想离开了。
白色的墙面，能容得下上百人整齐排列的座位，上挤满了人。跟普通的会议室差不多，会议室最瞩目的地方升起一个突起的高台。一个人上台讲完，麦克风由主持人交由下一位上台的人。
穿着深蓝色衬衫的人接过麦克风。他还没喘够气，摸了摸圆圆的脑袋，停顿了几秒后，开始他的发言。
那个人的声音洪厚，踏实。自然而然让人想去相信他。
子淑站在屏幕之外，那人明明说得很大声，讲的也是中文，但是他听不清。他很像继续听下去，所以还很耐心地等待着听清楚的那一刻。
许久，他终于听清楚了一句话。
“神经移植的时代已经到来了……”
……
神经移植？
梦境飘忽不断，子淑还没想清楚，周围的布局像溶在浓雾中，瞬息间都改变了。
他回过神，已经晚上了，灯光亮起，他偏过头，看清楚墙面上石英钟的指针，指针刚国八点。
他躺在床上，由于身体的重力他整个人嵌在了床里面，床垫拖着他跟身上的人。
柔和的灯光洒在他们身上，整个房间很安静只留下暧昧的喘气声。
靠过来的人察觉到他视线转移，抓住他搁在侧边的手。
他将目光收回来，配合着将手扣在压过来的人后背，身上那人，瘦长的手指有些急促，抓住对方的脖子，又是蜻蜓点水。
子淑一睁眼，面前的画像跟梦里面重合了。那人继续梦里没做完的事，嘴角衔着一丝笑意，轻啄着他的眼角，鼻尖，脸颊。像是柔软的羽毛在脸上拂过。子淑半睁着眼睛，舒服地轻哼几声。
刚才那些应该是在困在意识世界里的记忆。
不过，神经移植这几个字让他想得出神。
“子淑！我带好工具来了！你怎么突然想带我去旅游啊！不过没关系，带薪公费旅行我都乐意！”
空荡的等候室先跑过来一个人。那人拖着两箱东西，春风得意马蹄疾，原先兴奋的语气在踏进等候区后戛然而止。
……
子淑的头高一点点的地方还有另一张脸。
而那张脸的主人右手的手肘搭在长椅的椅背，左手托着子淑的后背，跟子淑在亲吻。
文香突然觉得自己走错片场，双腿应急反应，立马滚出去！
“抱歉！打搅了！”文香的话还没说完，一只脚已经踏在等候区以外。
压着子淑上面那人听到动静，懒洋洋地起身。
文香转出去的时候，没注意到背后跟着一个身影，没刹住车整个人栽进去了。
“……”
身后的影子高得离谱，文香在那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是不是撞到了凭空长出来的柱子。
他本想立马转过去，长凳那边想出声了。
“你们只认得子淑认不得我了？”
低沉的嗓音带有独特的傲气，文香听着也觉得熟悉。
“大哥，我怎么会不认得你，你……”
文香本来想说：李杏大哥你什么时候跟子淑搞上的，话刚到嘴边，又吞回去了。
直接戳穿别人不大好，他改了更委婉的说法。
“大哥，你不是还有你美好的大余公司要打理的吗，抛下那么多美女不管，怎么有空到这里？”
真是顾得上这边，顾不及那边。
文香擦完一边的鞋，另一位大佬脸像是刚从冰柜里拖出来，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子淑嘴角僵硬的扬起一点，嘀咕道：“美女……呵。”
文香发觉他应该不小心才到雷点了，他横在他们之间，像是一个皮球，被两位恶魔大人丢来丢去。
三双眼睛盯着弱小捂住的文香，他都要伸手摸摸自己是不是被盯出洞来了。
诶……
文香捂着心脏从坑里面爬出来。
“怎么只通知我一个人啊，而且还要我偷偷摸摸的溜出来，叮嘱我不要告诉任何人，是不是要威胁我干不可外传的黑心事！”
想到这里，文香开始后怕了。
“因为这是秘密任务不宜动太多人，而且人已经够用了。”子淑将李杏拍开，描述性地继续说：“还没跟你说，我们接下来要去E国拆基站。”
“基站？去哪里旅游不好，非得选E国，而且就我们几个人？”
子淑知道文香的顾虑，他们在实验所主要工作都是研发技术，加上前两年新研发的x场基站运行得非常稳定，好久没下手碰这种东西了，对产品改装更是生疏不少，尤其在机械结构方面。
“所以我顺便也将小胡叫来了。”
文香心说，助理？助理有什么用？
“我当时看他的简历，他是名校机械博士，我觉得应该会有用的，所以也带上他了。”
“emm……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打劫别人的私有财产，人多也挺好的。”
文香脸上满是疲惫，原话其实是：人越多当然越好，我们为啥非得带上李杏和熊大。
“E国这么危险，为了要照顾自己的男朋友，我怎么能不跟过来。”
“男……朋友？”
文香嘴角抽搐了，心说老熟人碰面情绪真是额外激昂！
“嗯。”子淑倒是直接承认了。
又不是年轻人了，总被某人牵着鼻子走不是个办法，于是他假装淡定地岔开话题，留下原地宕机的文香同志。
“文香，东西都检查过了吧，小胡没跟过来？”
“应该快到了，他刚才就在后面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