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回去吧.......”
“少爷,老爷前几天还病倒了.......”
“少爷,您不要这样任性,要多体谅他一点,毕竟老爷已经来了.......”
“那谁体谅我妈--------”吼声好重,谁在说话,好吵,滕香翻了个身。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您好久没回去了......老 虽然不说但总念叨这.......您就回去看一次吧.......”传来恳求的语气。
“那个人又是什么意思......”
“少爷.......”
“我不会回去的。”
“毕竟他也是您的弟弟。”
“滚出去--------”震得耳膜好痛,滕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大床上,衣服也换了成了厚厚的睡衣,她看了看四周摆设都很精致,好像是在饭店。
“少爷......”她爬下床朝那个声音走去,原来刚才听到的不是在梦里。
“滚------”是翼的声音,她朝玄关走去。
很远,只剩下翼倚在墙上低着头,微黄的发丝遮着双眼,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好久好久,滕香只是站在墙后安静地看着他,他的肩似乎微微抖动着,是在哭吗?
“翼......”滕香的声音很轻很轻,齐翼的身体微微的震动了一下,偏过头之后又低了下去。
两人沉默着都没说话,是因为妈妈吗?滕香慢慢地朝他走去在一米的距离停了下来,然后缓缓的蹲下身倚着墙抱着酸痛的腿,每一个动作都好痛,但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可以了,一点也不会疼......
之后翼也缓缓蹲下身坐在了地上。
“刚才......吵到你了吧......”翼没有看她只是盯着另一面墙。
“没有......"
“会奇怪吧......”
滕香看着他没有说话,她心里有好多疑惑,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那个人喊翼少爷,为什么还有个弟弟......醒来后好象一切都变了......
“那老头不是我爸......”
什么,滕香吃惊的看着他。
“他是我舅舅......”翼安静地说着,灯光照射在睫毛上投下阴影,嘴角有些苍白,“......在7岁那年,我妈就自杀了......”他的声音剧烈的抖动着,连那个名字都喊不出口,现在却那么平静地告诉自己,滕香觉得心好痛。仿佛那天的翼还在眼前,殴打声,喊声......久久地回荡在谷中..
“在八岁的时候舅舅把我带到了这里,然后.......就再也没有回去了....... ”
是因为妈妈的自杀所以他眼中总看不到希望和未来,滕香安静地听着,但心跳的好快。
“大概从那时候开始就不太爱讲话了,也开始不信任人,你知道那种被别人抛弃的感觉吗?”声音开始抖动,齐翼转过头,用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滕香,泪水遮着眼睛,快要破碎掉了。
“每一天都梦到,梦到那个女人,然后每天半夜吓醒。但是 ......周围都是黑暗的,没有一个人,没有任何东西,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连找个人哭的机会也没有......”一滴眼泪从右侧滑落,颤抖的声音已经无法控制,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眼前仿佛有出现那片蔚蓝的海,卷向自己,“所有人却都在逃避你,丢弃你,像垃圾那样躲着你.......或许......连垃圾都不如......”
泪水也随着那个声音滑落滕香的脸颊,不要哭,看到他那样心好难受,像压了巨石喘不过气。
“但却还要每天面对应该痛恨的人和他和另一个女人生的儿子,,他对你永远只是呵斥,连一个做父亲应有的责任都没有,甚至不会难过......我只不过只要说一句"不要哭了",即使是骂也好,连那样都没有.......除了物质,什么也没有......”喘息的声音在加重,一行泪水划了下来,红肿的眼睛没有动只是那样一直盯着,充满着迷惘和愤怒,“所以无法原谅......那以前就不该原谅......”
房间开着暖气,但滕香却觉得好冷,冻的身上的疼痛都忘了,他的眼神像一把把利刀刺向滕香心中,她走到身边坐下,即使再刺人,也要在他身边,不要让他觉得孤单......
"但.......更痛恨应该是死去的那个人......"他很害怕,滕香听出他很害怕,"那个丢下自己的人,跟自己说"会回来"的人......她一定不爱我了才回走......不要了......才不回来......"翼浑身抖动的更剧烈,不会回来了,不会回来......
黑夜笼罩的大地,也笼罩着在房间里哭泣的两个人......
"小翼,妈妈要去龙宫了,那里有好多好多东西。"
"我也要去......"
"只能一个人去,不然爸爸会骂的......站在这里......很快就回来了......"
"好......"
白色的长裙飘在水面上,黑色的长发浸得更黑在水面上辐散,死亡的气息充斥了所有。
妈妈马上会回来的,一下下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那个影子越来越远,好远好远......海面逐渐吞没了那个身影 ,紫红的晚霞撒在海面,波光粼粼地卷动着,一切都那么平静,那么死寂......
妈妈很快就会回来,很快的......
"翼......"泪水无法控制地流下,滕香小声的抽泣着。
之后轻轻地抱着剧烈抖动的肩膀,哽咽的喉咙在空气中不停地颤抖。
"不能丢下我走掉,不能让我看着你离开.....却不带我走......"齐翼用力地抱紧着滕香,"你知道我会害怕吗.......你知道我有多想叫声妈妈......我好怕,"微弱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不再像以前,"我好害怕爱的人忽然不见了......所有人丢下我跑掉了......"
好紧,连呼吸都快停止了,浑身的疼痛更加重,仿佛快要挤破了......"不要害怕....."滕香哭着说着,"不要怕....."
"还有我,我一直会在......不会丢下你.....你不会是什么都没有......"
寂静的空气中只剩下哭声和剧烈的呼吸声。
滕香忽然发现原来还有一个人和自己一样,一直困在过去,困在失去亲人的以前,没有办法逃脱只好一直选择逃避,一直一个人,一直重复着悲伤......
......仿佛眼前出现爸爸的身影.....爸爸......我会好好照顾他......去用力爱他,保护他......勇敢的活下去......你安心的离开吧,和妈妈一样在天上祝福我们......我会幸福的......
而翼用力的抱着她,就像感受妈妈的温暖,他知道这样会让自己很痛很痛,但无法在隐藏,无法一直这样,也许.....说出来......会好一点......就像12年前抱着滕香那样,用力的哭着,即使她已经不记得那个时候,但那些安慰永远都会留在他心中......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唯一一个安慰自己的人......
"哥哥,你是在哭吗?"
"不要哭了,不哭的话我给你糖吃......"
"我们一起玩吧,一起玩就不会哭了......"
哥哥,你站起来啊,起来......"
"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