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今天是堡子镇疫情发生的第四天了,而在疫情发生的当天堡子镇政府已经证实了猪瘟疫情,并且由堡子镇党委书记陈天安召开了疫情的防御会议,在会议上由陈天安书记组织成立了疫情预防控制小组,张启仁镇长任疫情预防控制小组组长,负责疫情的控制与救援,而陈天安书记全面负责疫情的控制与汇报工作,
在会议上他还明确表态为了防止疫情的蔓延,发生疫情后要立即向周边乡镇作出疫情预警,并向上一级党委汇报。
可真实的情况却是疫情发生后的第三天,也就是截止昨天陈天安书记才将疫情向上一级党委作了汇报。这几天张启仁忙于疫情的控制与救援,当他知道陈天安隐瞒疫情的做法后十分怒火,当面询问陈天安,陈天安却强词夺理地说:“张镇长,你在基层干了这么多年,你要知道作为基层政府没必要大小事都向上一级党委汇报,这能解决的问题基层就解决掉,这要是解决不了在向上一级党委汇报也不迟!”所以刚开始陈天安觉得疫情来势在可控范围内,可后来疫情蔓延扩大,陈天安担心纸包不住火才向上级党委汇报,请求卫生防疫工作的支援。
陈天安把疫情发生的汇报时间拖延了,这一点张启仁虽然气愤但还能理解,因为地方政府管辖之内发生这样的疫情一把手都要承担第一责任,瞒报事实这是基层干部的弊病,也是陈天安书记的老毛病,他一向是向上级党委政府只报喜不报忧的,但是张启仁始终都不敢相信截止到今天,剪子乡还没有接到关于疫情的通报预警,直到何明生找上门来,他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猪瘟疫情在空气中传播速度非常惊人,因此对于疫情的预防至关重要,如果在堡子镇发生疫情后及时向剪子乡发出通报预警,剪子乡在疫情发生的前期做好消毒防御工作,那么对于疫情救援取得的结果就会截然不同,损失就不会像现在那么惨重……
张启仁这才明白何明生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他一点儿都不责怪何明生,反而打心眼里佩服他,佩服他的勇气和胆识,何明生不允许剪子乡养殖户们受到一点儿的损失,他是一个合格的地方父母官。
张启仁惭愧地摇摇头,痛心地道:“何书记,我们堡子镇对不住你们!”
而此刻的何明生心里彻底地明白了,他先前的猜想并不是自己的一个错觉,而唯一错误的就是他把这个背后操控者怀疑成了张启仁,而不是陈天安,无论陈天安书记隐瞒疫情的动机是什么?但通过这件事可以清晰地表明一个问题,这次疫情隐瞒是隐形性政治斗争的产物,事实的存在证实了他的观点。
当干部之间的这种隐形政治斗争演变成为一种灾难时,当某些人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不择手段地损害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以这样的方式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时,这种隐性的政治斗争已经超出了党和政府容忍的范围,何明生心里隐隐地感觉到了一种心痛,这种斗争的结果不是他这个地方父母官想要看到的结果。
可是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无论何明生怎么憎恨那也是无济于事,他必须克服困难去解决问题,何明生在悲痛之余冷静了许多,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张启仁道:“张镇长,是我太冲动错怪了你!”
张启仁勉强地笑笑,坦诚地道:“何书记,咱们是同一届任命的干部,这么多年来你我拼命地工作,虽然我们隶属不同的乡镇,但我们都为了共同的一个梦想在奋斗着,那就振兴地方经济的发展,造福地方百姓的生活,这是我们国家干部永恒不变的追求目标。但在官场里每个人的职责不同也造就了每个人装扮着不同的角色,有时候你我也摆脱不了官场的潜规则,为了某种利益上的获取斗嘴、斗权、斗势,可是我张启仁今天把话撂在这儿,我是一个党员,一个国家干部,我要保持对党和人民的绝对忠诚,有损国家和人民利益的事我绝对不会干!”
“张镇长,好样的!”何明生拍着张启仁的肩咬牙切齿地道:“如果这次疫情瞒报真是有人用心险恶,那么这个人真是猪狗不如,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想葬送剪子乡的养猪产业,这可真是欠下了人民的一笔血债啊!”
“是啊,真是人民的败类!”张启仁痛恨地骂着,忽然他感觉到自己脸颊有些发热,用手摸了摸叫苦道:“何书记,您这拳头出手也太狠啦,下次可要轻点哦!”
何明生意识到自己出手太重了,不好意思地致歉道:“张镇长,对不起!” 这话刚说完,何明生猛地举起左拳挥着朝自己的左脸颊狠狠地打去,只听砰的一声拳头重重地击在了自己的脸颊上,何明生笑着道:“我何明生敢做敢当,既然我犯了错误就要接受惩罚!”
张启仁急忙拉住何明生的手,责怪道:“哎哟,何书记我刚才跟您开个玩笑,您看您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这多不好啊,要是被传出去您的威望可就没了……”
就在张启仁这话还没落音时,正巧郑秘书带着卫生员闯了进来,而且后面还跟着好多镇上的干部,何明生打自个儿脸颊的动作全被这些干部们的眼睛逮了个正着,张启仁傻眼了。
干部们都捂着嘴笑,有意识地回避。何明生若无其事地笑道:“呵呵,张镇长,这下子我们可就扯平啦,我可再不欠你这份人情了,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也不例外,做错了事情就要勇于承担责任!”
张启仁、白文兵以及所有在场的干部都被何明生的这种从容,敢于承担责任,自我批评的举动征服,在何明生的身上没有看到一点儿虚伪的影子,让干部们所见识到的只是何明生的坦诚和透明。
张启仁愣在那儿半响才恍然大悟,冲着郑秘书喊道:“快,快让卫生员帮何书记包扎一下手!”
(七十)
张启仁的手做了简单的包扎处理后,郑秘书热情地为远道而来的何明生和白文兵泡了杯热茶。张启仁明白了疫情瞒报事件的原委十分怒火,他感到了深深地愧疚,这会儿大家都冷静了下来, 张启仁望望何明生,有点难以启齿地问:“何书记,剪子乡疫情救援情况现在如何?”
何明生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怎么样? 惨啊! 刚刚接到疫情救援小组的电话汇报,截止到目前剪子乡养猪场内已有近500头病猪尸体掩埋,这可在疫情发病史上破了云山的先例啊!”
张启仁听到这个可怕的消息后,本来站着的身子扑通一下子栽靠在座椅上,剪子乡这个损失要比他想象的结果严重得多,张启仁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何明生,何明生的脸苍白苍白的没有一点儿血色,就像一张没有书写的白纸一样。
此刻的张启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时候提到疫情就像揭开何明生的伤疤一样,这个伤疤的愈合不仅仅需要良药的治疗,更需要时间的谈化。剪子乡的养猪产业才刚刚起步,只是一个试点产业,和堡子镇的养猪产业比起来那就像是一个小孩,它还没有完全自理与抵抗风暴的能力,可就在这个时候养猪产业就遇到一场暴风雨的袭击,近千头活生生的猪崽损失过半,这不得不让人担忧:剪子乡养猪产业这条路到底还能走多远?
张启仁的心茫然了,他恨瞒报疫情的陈天安,这个让他猜不透心思的堡子镇党委书记究竟想要干什么?难道瞒报疫情的动机就像陈天安自己所说那么理由简单吗?这一切都让张启仁绞尽脑汁地想,但是他还是想不到陈天安瞒报疫情险恶用心的理由。
就在张启仁思维停顿的一刹那,郑秘书端了一杯热茶递给他,就在那一刻张启仁的目光突然聚焦在了郑秘书的身上, 张启仁用严厉的口吻问郑秘书道:“郑秘书,我清楚地记得堡子镇疫情发生的第一天召开的疫情防御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