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宁迅速反应过来，在对方两人乘胜攻击时以伤换刀，迎上一把匕首，刚被刺进肉里一点就反手夺过，另一人趁着他夺刀，从后背顺势扎向他后心，他微微侧身，躲过了要害处，受了肩膀一刀，手中匕首扎进身前人的心口绞动，这人立时在痛苦中没了呼吸，滚烫的血喷溅了顾子宁一脸。

    身后偷袭的少年后退一步，就被踢在胸膛踉跄了一下，下一刻匕首就被刺进肩膀，阴鸷少年惨叫一声，“顾子宁——”

    顾子宁眼尾赤红，一双凤眸漆黑一片，拔出匕首又是一刀刺进少年胸口，他满身都是血，有被溅的，还有他自己的，他并不直取少年要害，反而折磨一般一刀一刀刺入。

    那一边两个影卫见主人落败，生出颓败之意，被断情抓住破绽打下了匕首，没过一会儿就迅速解决了。断情扔下匕首，走到顾子宁身旁，“少主……”

    顾子宁浑身血腥味，脸上全是鲜血，他下一刀就要落下，被断情握住了手腕，浑然不顾地甩开，刺了下去。

    断情心知他蛇毒未清，还要重新上药耽搁不得，在他重新抽出匕首时再次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握上他露出的刀刃，他神情一震，手松了些，匕首就被断情强行夺了下来。

    顾子宁看着她握刀鲜血淋漓的手，清醒了许多，“……抱歉，我失控了。”

    断情将手负在身后，低声安抚一般说，“结束了。”

    阴鸷少年已经断了气息，顾子宁没有再看一地的鲜血，慢慢站了起来，往树林另一头的出口走。

    断情咬下一边袖子上的布，草草将手心包扎起来，跟了上去，“少主，蛇毒还未全清，休息一日再走不迟。”

    *

    他们在一个山洞里吃了些干粮，山洞外有那条河经过，顾子宁将血迹洗掉，顺便清洗了伤口，又敷了半日驱毒膏，蛇毒才算是祛尽了。

    暂时换不了衣服，只能忍着穿溅了血的衣服。

    山洞离出口已经不远，但冒夜前行过于危险，两人便留在山洞中决定休息一晚。

    再次入夜时，下了微凉的一场秋雨，淅淅沥沥，在洞中点了火堆驱潮，顾子宁兴致缺缺地烤了几块肉，一边递给断情一边道，“明日便可出林，届时无论发生何事，不要擅作主张。”

    断情点头答应，接过热乎乎的肉干串，在温暖的火堆一口一口咬，像是小兽进食。外面秋雨连绵，山洞里温暖潮湿。他们背对背坐着，在浓稠的夜色之中。

    这样如同浮萍的命，只有像将枯的树木一样死死扎根进泥土里去汲取希望。火堆噼里啪啦地烧着，外面树叶上堆积的雨水骤然坠下来，啪嗒碎开一声响。

    她将火堆拢了拢，火焰更盛，她额头满是汗水，小脸上病态的苍白，一只手的手心缠裹着白布隐隐透出血色，手指下意识地抓着身后的岩石。

    “怎么了？”顾子宁察觉到她的异样，询问道。

    她有些不安，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脸色却更苍白了一些，冷淡垂着眼睛，鼻尖沁出一丝汗水，眼中有些茫然。

    顾子宁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眉头便是一皱，语气几乎严厉，“你没服用解药？”

    他那日让她服了“心头鸩”的毒以示忠诚，也算得到第一次毒发会在这次考核之中，所以在考核前一夜去找她时就给了她解药，只要服用，就可以化解第一次毒发，只是下一次毒发仍然需要服用解药，否则超过九次毒发不服药，就会呼吸停窒而死。

    想到了什么，他神情冷了下来，“你不信我？”

    第一次毒发已经渐渐开始，断情疼得微微发抖，闻言小脸上一丝血色也无，慌忙跪了下来，声音不稳，“少主恕罪……我想留到下一次，便没有带进来。”

    “下一次我自然会给你，”顾子宁怒斥道，眉宇中却有些懊恼，“现在怎么办。”

    她靠着山洞石壁，在火堆边似乎也冷得浑身颤抖，苍白的脸上唇色发紫，“很快就过去了…休息吧。”

    顾子宁脸色很难看，心头鸩是他亲手所制，毒发时是如何难熬他自然知道，他站起身越过火堆，坐下身握住她冰凉的手，她并不十分清醒，几日来的压力再加上毒发的剧痛，发着低烧，微微闭着眼睛。

    “我绝不再……”他止住了声音，年少俊朗的脸上有些悔意，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不知所措。

    外面秋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冷冷的风灌进来，将火焰吹得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