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哲轻轻一挑眉，唇角掀起一点笑，像是纵容一只牙尖嘴利的小猫，表情温和，并不恼怒这突然的蜻蜓点水一般的吻，顺毛哄道，“好吧，是我占了小姐的便宜，记得吃饭，晚上见。”

    说着，便起身走出了房间。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莺伊簌簌垂下睫毛掩住眸底的神情，耳尖绯红未褪，抿着唇看着房间角落，似乎放空了意识，

    封哲一步步走向门口玄关处，眉宇间的笑意慢慢消散了，剩下一副冷漠而沉静的皮囊，让人愈发看不清他心底的想法，

    主卧的窗子开着，一阵风忽然起了，将窗帘吹得颤颤抖动，在颤动的缝隙中刺进耀目的几缕阳光，莺伊微微眯起了眼睛，

    封哲低下身，在玄关处换了鞋，走出门，握住门把，轻轻将门带了上去。

    *

    坐在桌前，封哲将一份批复好的档案放到一边，揉了揉眉心，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出了神。

    来取文件的副官见他心不在焉，笑着开了一句玩笑，“难得见将军魂不守舍。”

    他含笑望过去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抱回家一只猫儿，虽然来路不明，爪子利了些，倒是娇气得叫人上心。”

    “将军也养猫吗，”副官拿起文件，往门外一边走，一边道，“对了，前面的电话员让我来通知一声，上峰之前打来了电话，将军空闲的话，尽快回电。”

    说完，他走了出去，将门关上。

    封哲放下钢笔，拿起电话，拨了过去，“我是封哲，请指示。”

    电话里说了两句客气话，便切入正题，“听说昨日你从百乐门带了只小鸟回去？”

    他们称呼那些歌姬一向如此，满含轻蔑，就像对待古时候的妓女，年轻的叫雏鸟，或者小鸟，年老色衰的就叫老雀。

    封哲皱了皱眉，语气却没有露出什么异样，“是的，我有分寸。”

    “年轻人有欲望也是正常的，”那一头笑了声，“但那只小鸟底细有些不清不楚的，怕是容易啄眼啊。若是别人，我也就不提醒了，你仕途正在上升期，可不能自误啊。”

    “我明白，”封哲垂了眼眸，语气很温和，“她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那一头又与他说了几句漂亮的场面话，才结束了通话。

    封哲坐在椅子上，静了一会儿，突然无声笑了，从抽屉里取出一支雪茄，在手中点燃，静静吸了一口，一缕青烟涌出来，他深吸了口气，又忍不住轻声一笑，笑得咳嗽了一声，胸膛微微震荡。

    爪子尖利的小猫儿，跟着一群乌合之众，闹一些过火又愚蠢的举动，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暴露在枪口下了。

    真是蠢得可怜，又惹人怜爱。他唇角含笑，眼底殊无笑意，倚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想着。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

    “将军，苏将军的独女今日回国，苏将军正在执行任务，请求您代劳去接人。”

    封哲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将雪茄摁在烟灰缸里熄灭了，搁下，拿起披在椅子上的大衣，站了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