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凌有些心虚地接了相羽的电话,摸了摸鼻子道,“我也是好心,如果不是韦徽插手,这件事相信的人也就一半一半,对你的曝光度还是…”
支瑶被他气得不行,语气上也就差了些,“现在是有曝光度了,被骂的人也换成我了!”
“我会想办法的……”景凌连忙哄道,听到那一头啪得一声挂了电话。虽然他欣赏支瑶的坚强独立,但到底是没受过谁的气,不免有些愤怒,自然更厌烦相羽不服从公司规定,无事生非。
虽然不太确定韦徽前前后后这态度是什么意思,他也看不下去支瑶被网民嘲讽。翻到还吊在热搜尾巴上的“韦徽转发相羽”,他心头一动。
*
次日一大早,没能好好补觉的韦徽无精打采地坐在摄影棚,尽管作息混乱,但除了眼尾微微发红,基本没有什么熬夜的后遗症。为了今天这场戏,造型师将他的头发剪短了一些,少年气质之外,又多了几分学院感的稚气。
莫导给各部门交代好今天的任务,拿起水喝了一口,支瑶化好妆出来,脸上已经没了刚来剧组时的灿烂笑意,经过的工作人员知道昨天的事,见她神情阴沉,一时都不敢搭话分外沉默。
最右边化妆室的门推开来,少女穿着暗红色镶边蕾丝卷叠的洛丽塔裙,雪白的一截脖颈下锁骨明显,露出的小腿套着白长袜,拖拖拉拉踩着不合脚的高跟鞋,甜美而靡丽,如同盛放到腐烂的花,美丽得浓烈而颓丧。
一痕艳红色的发带将乌黑细软的长发系起,少女的优雅中更添风情。
韦徽看得一怔,红着脸拿起边上自己的水,默默喝了一口。
莫导十分满意,慕时这个角色的美艳程度,相羽完全能够驾驭的了,演技的精湛也出乎他的意料,开口很是和缓,“先拍慕时和叶余初遇的那一幕吧。”
一身朴素的支瑶闻言脸色更难看了一些。她知道因为自己的表现频频失误,让莫导渐渐失望,现在拍戏也优先让相羽先拍,这种变化几乎剧组中的人都感觉了出来,不由得让她十分嫉恨。
各部门准备就绪,在明亮的大片灯光里,相羽慢悠悠地走进镜头里,她被勾勒得狭长艳丽的眸子里漫不经心,噙着若有若无的一点笑,一只手戴着雪白手套,另一只手捏着手套,细白的手指上淡青蓝的血管隐隐可见,薄薄的一层皮肤苍白病态。
她转眸,仿佛真的站在一抹春光前头,散漫随意地四下张望,不合脚的高跟鞋在她行走中脱了下去,被她踢歪在身后,她踩着白袜子慢慢往前走,少女的烂漫将那种锋锐的艳丽中和了。在钢琴室停住脚步时,她眸子骤然一缩,
一个白衬衫黑色长裤的少年坐在里面,柔软的短黑发被一丝不苟地梳好,侧脸的剪影在昏暗之中,如同中世纪的贵族少年,贵气而又疏离,俊美得像是美术画室里那些塑白的石膏像。
她站在窗户外面,一身骄傲的刺都收敛了一些,静静地看着里面闭目坐着的少年,忽然出了声,
“里面的,你叫什么?”
叶余睁开眼睛,向窗外华贵骄衿的少女投去一瞥,拿起钢琴上自己的琴谱,起身走了出去。
经过慕时身边时,她颇有些执拗地又问了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叶余恍如未闻,径直离开了。
慕时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
她蹙着眉,过了一会儿,才轻轻一笑,明亮的眼睛里像是有火光滚烫燃烧,亮得惊人,站在一片天光里,伸手在窗户上描摹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卡——”莫导微微点头,“下一场支瑶准备一下。”
相羽坐到边上,见韦徽侧过脸,向她露出一个少年气的笑,虎牙更显得稚气,英俊的眉眼因为笑意流露出些温柔。
剧本和现实仿佛在某一个特殊的点上重合了,好像碳酸汽水的瓶盖被倏然打开,细小气泡咕嘟地涌动浮上来,炸开了甜的水花。
她辨认出他的口型是“小姐姐,电话”,不解其意,就见他的助理过来递了一张叠好的纸,又匆匆回去了。
她低头打开,纸上一行清秀干净的字迹,
“私人号码,187xxxxxx35。小朋友,回家记得‘报平安’~”
相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