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羽虽然知道只是玩笑，还是忍不住露出笑意，“受宠若惊。不过那条微博真的没关系吗？”

    “无伤大雅。”韦徽十分淡定。

    正竖着耳朵偷听的Amy将手里的罐装奶茶捏得变形，脸上仍然保持着职业性的礼貌微笑。

    相羽忍着没笑，在韦徽的示意下坐在边上。

    韦徽眼中有些兴味，“小姑娘不发愁一下你们公司公关部的水准，关心我做什么？”

    “发愁他们的业务水准也不会提高，但是让前辈被牵扯进来确实于心有愧，”相羽没怎么提华盛，笑着回答道，一边绕开话题，“这两天我的戏份拍了一部分了，本来也没多少，大概过几天就杀青了吧。”

    “莫导大概会让你尽快拍完，戏份不重，空出档期正好接一些别的，”韦徽拿了剧本翻了翻，将她的戏份粗略扫了一眼，调侃了一句，“不是挺好的，当红小花旦还愁没有剧组看中吗？”

    相羽目光明亮，“您拍完《取悦》…档期排好了吗？”

    韦徽一愣，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个要问Amy，咳。”

    Amy面无表情，“终于有件事是要问我的了？”

    韦徽装作听不见，气定神闲地跟相羽道，“你拍完那天剧组还不杀青，杀青宴应该不太郑重，结束了我来找你。”

    “夭寿了，浪到约会同剧组的小姑娘，”Amy对着刚刚从编剧那里回来的莫导痛心疾首，“以前就是幼稚点，现在都厚颜无耻了。”

    莫导感觉到韦徽投过来冷漠无情的目光，深感压力，干笑两声，转头再次投奔去了编剧那里。

    “约会”这个字眼让相羽顿了半晌，还是红着耳朵点了头，“我来找您吧，您还要赶戏份，我杀青之后比较空。”

    韦徽定定看着她，突然轻笑了声，“小朋友怎么这么替我着想呢，要我以身相许吗？”

    相羽：！！！

    “……您太客气了。”她干巴巴地道。

    韦徽带着滤镜，越瞧着小朋友越觉得乖，又乖又软，和别的流量小花一点不同，软得没一点脾气似的，他有意逗弄，“真不用我以身相许啊，怎么对我脾气这么好？”

    小姑娘已经晕了，顺着他的话下意识道，“真不用以身相许……！”

    韦徽心情大好，十分好心地道，“没事，我不介意色偿。”

    看着小姑娘默然无语，转身回了化妆间，韦徽越想越乐，伸手抵住弯起的唇畔，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发呆。

    Amy不是一个苛待艺人的经纪人，对于一向随性的韦徽更是如此，谈恋爱什么的也管不住。但她此刻由衷担心，相羽真的不会对这副恋爱中智障样的影帝先生幻灭吗？

    *

    几天后，女配慕时的戏份只剩下浴缸中割腕自尽的最后一幕。

    化妆师给她化了一个憔悴的妆，脸色在灯光下异样的苍白，在脸颊两侧敷了暗色的粉，显得更加消瘦，却犹有一种病态的颓美。

    叶余和池霜确认关系的戏份拍完后，韦徽拿起边上的水坐到莫导那边去，一个眼神也吝啬给支瑶。

    男女主演感情不睦得如此明显，让莫导颇感郁闷，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去看屏幕里走到镜头下的相羽。

    她穿着繁复华丽的洛丽塔，在满室灯光下矜贵而冷淡，娇艳的容颜因为消瘦苍白的病态，更显出颓废。

    慕时亲眼看着男女主在墙边拥吻，这段时间连番的打击，家族企业不断涌来的压力，都让她不堪重负，濒临崩溃。但良好的礼仪令她始终保持着冷静和克制，宿命一般的撕扯感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原本就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她心中的阴郁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韦徽看着镜头里的少女躺在浴缸中，灰蒙蒙的眼睛里像是隔了一层雾气，一截雪白的腕上极深的几道伤口浸在涌上来的水中，如同在一池温水里熏出的一朵艳丽的花，花茎半折在水里，形成一种视觉上的冲击。

    她静静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恍如没有了声息。

    另一台机子拍着上面漆白空荡的天花板，镜头慢慢从下往上，又移往下拍着微微掩着的门，一丝天光从门缝里泄进来，分外温暖。

    “卡——”

    慕时的戏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