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璃来到茶馆的时候,茶桌边已经空无一人了,只有桌上的茶还冒着热气。
锦璃怔怔的看着茶水,手指碰了碰茶杯,余温尚在,却让她眼睛红了一圈。
感觉到裴尘行到了她身边,锦璃抬起眼睛,已经生了几分雾气。
“回去再说。”原本到嘴边责备的话,也不忍再开口。
等到两人都离开了,不远处的两人这才落下。
“南黎,这姑娘,也是你惹出来的?”
南黎一身大红袍,凤凰秀的花边称的嘴巴甚是红艳,丹凤眼一流转,甚是勾人。
“鬼知道那个是谁啊,因我压根不记得那是谁。”南黎一把拿起刚才被锦璃碰过的茶杯,一饮而尽,却觉得失了几分茶味,茶杯传来的温度也似乎变的有些灼人。
“回魔宫,早知道就不来人界了。”南黎烦躁的放下茶杯,拂袖离去。
锦璃紧紧的跟着裴尘,因为刚才锦璃那出人意料的飞,所有人看两人的目光都是敬畏的,仿佛看到了神,远远的也不敢打扰。
等到进了宫殿,屏退了里面的人,锦璃这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坐在了裴尘的身边。
“是谁?”
“师尊,我刚才看到南音了,真的是南音,他还活着,他刚才就坐在那里喝茶。”
裴尘清澈的眸盯着瑾璃,见她越说越激动,缓缓张口:“锦璃,他死了。”
锦璃一怔,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在你的面前死的。”裴尘说:“我们之前已经去过阎王殿了,他已经投胎了。”
锦璃的神色又复杂了几分,她明白裴尘的意思,且不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十年,便是南音还活着也不可能是如初的模样,更何况投胎转世的南音,按照人间的计算,也应当是五十岁,断然不可能是方才那般二十出头的样子。
而且,南音性子纯,容易害羞,向来都是规规矩矩的书生打扮,怎么可能穿的那样花里胡哨,一股风流样子。
锦璃闭了闭眼睛,抱着最后的幻想说:“可是我的确看到他了,刚才那杯茶也是温的。”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她以飞的速度,怎么可能赶不上一个凡人?水是温的,也有可能是别人喝过的。
锦璃眨了眨眼,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师尊,锦璃知错了,今日不该在凡人面前使用法术。”
见锦璃已经将话题揭了过去,裴尘也缓了口气:“以后长点记性就好,今日你也累了,先去歇着吧。”
“是。”
锦璃向来都听师尊的话,更何况她也的确觉得累了,只是这一觉,怎么都睡不安稳,又梦到了曾经的很多事,眼泪悄然落下。
锦璃醒来时,已经入了夜,身上盖着锦被。
“师尊。”
“醒了?”裴尘点头:“你之前调查到了什么?”
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锦璃又想到玖鸢离开之前说的话:“师尊,听闻族里的黑狐修炼的是邪法,传说中有一条就是剥夺童子的心脏,生吞的话可以增大修为。”
“原来如此。”裴尘说着,看着锦璃迷茫的目光,浅笑:“你知道为什么这次会将任务交给我吗?”
“弟子不知。”
“黑狐和白狐反叛,狐族大乱,你且是狐族中的九尾,血脉最纯的狐狸。”
狐族的法力和天赋,都取决于它们身上的尾巴,尾巴越多,天赋越好,法力自然也越强,上古战神尹琉上仙,就是九尾。
锦璃脑子稍一转,就懂了其中的意思,顿时诚惶诚恐的说:“玉帝是想让我平复内斗当族长?这我怎么可以,师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虽说是九尾,法力却小的可怜,就连化形都比别的狐狸的慢。”
裴尘拍了拍锦璃的头:“你可以先考虑一下,以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见瑾璃点头,裴尘又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失踪案应该是皇上做的。”
“皇上?”锦璃不解的摇头:“不对啊,他的皇子都失踪了,而且他还专门请了我们来做法事,这样子岂不是贼喊捉贼?”
“其一,连环的失踪案足以证明那个人就在皇城,其二,丢失的孩子有很多,有百姓也有官员甚至还有皇子,能这样悄无声息办事,只有权利滔天才行,我也只是怀疑罢了。”
锦璃想了想,补充的说:“如果这么说,皇上的动机又是什么?皇上的身上并没有妖气,如果是被黑狐控制了应当有妖气才是。”
这点也正是裴尘所疑惑的地方,没有犯罪动力,身上也没有妖气。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收到了和皇上一起用膳的邀请,准确来说,皇上的目的更像是在瑾璃身上。
“国师果然不同凡响,身边的小童,也让人刮目相看。”
“谬赞了。”锦璃见皇上将酒递了过来。连忙将酒一杯饮尽。
凡间的久最是腥辣,比不得清言山上的好酒,但似乎谅解锦璃一介女流,倒得酒也是果子酒,虽然瑾璃觉得味道不咋地,但也没有太过辛辣。
想到锦璃之前清言山上醉酒的事,裴尘还是使了点小法术将酒偷偷换成了水。
“只不过国师身边的这位小童,我瞧着甚是面熟,像极了我前几日在御花园遇到了一个宫女,这么说起来,那宫女倒是消失许久了。”
锦璃不知道皇上这话什么意思,心中暗暗心惊,脸上却是一个大大的微笑。
她易容前的样子虽也是貌美,却与真容差距很大,哪怕她昨日路过御花园,那些之前和她一起扫过地的宫女都没认出来她,只有一面之缘的皇上,又是怎么认出的?
“陛下的这串佛珠,看着是个宝贝。”裴尘的目光落在皇上的胳膊上,刚才端酒的时候,松垮的袖子滑落,露出了他胳膊上的佛珠。
“之前见得一位高人相送。”皇上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又垂下手,将佛珠盖住。
裴尘沉默片刻,说:“陛下马上就要上朝了,为臣的就先退下了。”
皇上的目光沉了沉,又笑了起来。
“都说朕金口玉言,那朕就愿国师你马到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