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先锋野狼率部杀向东华城,此次行军,野狼谨慎胜过从前任意一战,命向导每前进一里,必报告路况,飞鸽传书,时刻与明传交流情报,一路无阻,直至东华城下。城上华腾的脸庞已经依稀可见。城外只有数千倭奴,整齐的矗立于军前。平静的近乎不正常。围城的部队,不可能只有区区数千。派出去刺探军情的间谍全都无功而返,他们四处搜索敌人的散兵游勇,却没有发现一个,甚至连一片藤甲都没有寻到。部将请战,野狼不允,反而命大军退后三十里。他亲自选定了下寨之地,在一条瀑布源头下寨,居高临下,不愁水源,更命人砍掉周围10里内的树木,夸大视野,于高处建立哨塔,营外架起檑木滚石。营寨坚若磐石,但是野狼时常眉头紧锁,闷闷不乐。
心昊、赵空、野火作为野狼的随身护卫,随意穿行于中军大帐。大军停顿了三日,未有任何动静,野狼只是在大帐内小酌。野火对于叔父的小心翼翼,颇有不悦,道:“叔父,您如此谨慎,从来未有。”
“火儿,此次非比寻常啊,明传的来信和赵空的经历,都证明了此次敌人的实力,绝非普通的海盗,而是大本的秘密军队。”野狼说道。
心昊道::“敌人必然知道我军急于得到藤甲和不折的秘密,所以不会给我军机会。至于敌人千里袭人,则急于和我军决战,补给困难。所以将军大可不必忧愁。只要守好大营就行了,待苏名将军到来,八万大军,以众克寡。野火,你不要劝将军出兵。”心昊听赵空讲了不少倭寇的情况,心里也很是迷惘。
“以静制动,我岂能不知道?关键是作为先锋,不能刺探到藤甲和不折的秘密,的确是脸上无光。”野狼拍拍心昊的肩膀。
“将军,野马先生说过了,请将军以大局为重,不可轻易出兵,否则不但帮不了龙城魁,反而影响其仕途。而且,龙城魁知道将军老成,方才将野火托付给将军。一旦交锋,则违抗天仓军令,貹而无功,败则有罪。”赵空插了一句。
忽然间谍呈来地图,野狼看过之后,拍案叫好,道:“呵呵,老夫这三日可不是在等苏名,我都刺探好了,往北20里处,有一个小港,叫暗金港,是敌人运粮的港口,每天有五百兵士往来于港口和大本军营之间。我打算明日带兵亲自偷袭他们。抓几个喉舌,敌人就区区五百,我帅五千人,不会有事,你们就在大营敬候佳音吧!”
三天了,野狼脸上的阴霾终于烟消云散。野狼放松了,但心昊的心头愈加沉重,他还是稍有疑惑,他眉头轻皱,献出一策:“将军,万一是敌人诱敌之计呢?明天可让一大将率兵去对方大营叫阵,吸引敌人,而将军则暗地去偷袭,可保完全。”
“将军,让我去吧。我和倭寇交过手啊。”赵空请命。
“而且赵空杀了川口不败,威慑大本,足以吸引敌人。”野火笑道。
“好,明天,你们三人率一千兵马和敌人交锋,不可恋战。”野狼取出兵牌,继而他又拿出一柄宝剑赐给野火,是左羽林军统领的配剑——狼魂剑。
心昊和野火压阵。赵空到敌阵前问话,赵空金甲银枪,好不扎眼,一声:“龙城赵空在此,请大本主将答话。”
本兵一阵惊呼,从其中闪出一员女将,问道:“你就是杀死川口不败的赵空?”那女子披挂铠甲,持一口青龙刀,秀发飘飘,面色白皙如同宣纸,眼中沁出泪花,似乎是久病之人。
“不错,我就是赵空。川口胜在哪里?出来答话。”
“我是川口不败的妹妹,川口雅阁,杀鸡焉用牛刀,父亲大人在大帐内休息。”说罢,雅阁如疾风般刺向赵空。
这一仗,如关云长大战赵子龙。虽然川口雅阁不过是一个女子,却令赵空不敢有丝毫懈怠。金甲银枪逢青龙宝刀,挤出火树银花。两军擂鼓助威,果然是旷世的决战。
赵空不愧是“无敌”,纵然杀兄之仇更让雅阁怒气冲天,穷尽气力,终究女子耐力较小,雅阁的刀法因为怒气而略显凌乱。赵空乘机买个破绽,让她的大刀砍在金甲上,然而那金甲刀枪不入,而赵空的银枪却抵住了雅阁的喉咙。
雅阁色变,将大刀扔到地上,闭眼等死。但是泪珠冲破眼皮,泛滥在她秀美的脸蛋上。这眼泪,是在哀叹大仇未报,还是出师不捷什将死?那种悲伤,撕碎了野火的同情心。
“杀了她。”明军大喊。
心昊却道:“赵空,活捉最好,可以要挟川口胜。”
“赵空放了她吧,明军个个顶天立地,怎么能要挟一个女子?你已经杀了她哥哥,怎能忍心再杀她呢?”野火策马走上前,拦下了赵空。
雅阁没有道谢,连刀都没有拿起,她只是扭头凝视野火,脸颊微红,继而哭着退回了大寨。
正当三人要庆贺旗开得胜的时候,突然败兵来报。野狼的五千精兵被五百倭奴围困了。剩下的明军只能倾巢而动,救援主将。
当心昊、野火、赵空以及五千援兵赶到的时候,野狼和数十个明军被围在一个小山丘上。周围堆满了尸体,几乎全是明军将士的。身着藤甲的大本武士,任明军火箭齐射,却毫发无伤。援兵骑步混杂,甚至连伙夫都一起冲向敌阵,救援野狼。
与其说是厮杀,不如说是屠杀。几乎每个明军在死前的眼神都是,惊讶和无助。而倭奴,则是淫笑,他们仿佛在铲除杂草。明军将士在喊着“保住野狼”冲锋,他们知道不能用刀杀死敌人,于是他们干脆放下了大刀,徒手冲了上去。他们用自己的尸体压住敌人,用自己的牙拖延敌人的步伐,用手指刺向敌人藤甲没有保护的眼睛。
心昊初次面对血雨腥风,他呆住了。手中的剑,瑟瑟发抖。昨天,这些人还和自己有说有笑,他们的说过的话突然一起涌来,疯狂的考验着心昊的回忆。他感觉每个死尸的眼睛在望着自己。
一个倭奴杀向心昊,心昊没有反应,千钧一发之际,一把银枪刺死倭奴。赵空擦去心昊额头的淋漓大汗,突围而出。
区区五百倭奴,让一万将士灰飞烟灭。
野狼面对遍地的尸骨,声泪俱下:“我野狼征战一生,未曾败北。此战,我谨慎胜过从前,专注胜过从前,却又如此惨败。我违抗军令,擅自交锋,论罪当斩;以后无颜面对兄长,只会羞愧而死;回到龙城,面对别人的唾弃,将生不如死。不能归矣。”野狼说罢,自尽而亡。
“野狼自杀了。”伴着喊声,明军开始逃跑,他们失去了目标。但是野火没有,他不停的询问:“野狼尸体何在?”反而冲向敌人。狼魂剑,果然不愧是左羽林统领的佩剑,总是遭遇藤甲,也照杀不误。
突然,前方有一堆武士在围绕一个尸体淫笑,他们有人竟当众往尸体上撒尿。野火震怒,提剑杀了过去,斩杀数人之后,方才发现那是野狼……
“不共戴天之仇。绝对不能让叔父死后受辱。若叔父不能回,我来陪你。”野火一手抱住叔父的尸体,一手持剑,大吼一声,响彻云际。周围的武士,被惊退一丈。
“勇士,报上名来。”一名蒙面的将军,从倭兵中走出,他的刀尖上还淌着血。
“龙城野火是也。”野火环视四周,无路可退,只待一死。
“原来是将门之后,龙城魁野马的儿子。”将军声音纤细,与这战场的杀气格格不入。他的手轻轻一挥,一颗人头,掉落于地。
“这是刚才对野狼将军不敬的士兵。我保证你死后也不受侮辱。”将军说完,又将手一挥,兵士冲向野火。
野火自料在劫难逃,只攻不守,招招见血,剑剑封侯,而自己也身重数剑。一个踉跄,和叔父的尸体倒在地上。就在生死之际,那将军叫了一声“停”。武士全都止步。
将军手持软剑,亲自出马了。早已身负重伤的野火哪里是他的对手,右肩又重一剑,宝剑落地。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