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昊和赵空化装成百姓,身持短刃,向东华城进发,开始搜寻野火或是野火的尸体。
中途,他们路遇一对母子向龙城奔波逃难,突然使心昊想到了自己的老母。在生死关头,他没有想到母亲,竟全是野棠,他开始内疚了!如果母亲在生死之际,她心中所念必定是她唯一的儿子。心昊绝对相信母亲会为自己而死,而他自己能做到吗?想到母亲期盼的眼神和苍老的肌肤,想到自己的不孝,他的眼泪簌簌的下了。
心昊怆然下马,望龙城而叩首。心昊从来没有这样羞愧,他的光环不仅一直环绕在他的头顶,更环绕在他高傲的内心,然而今天为了一个,因为美的近乎虚幻而不可能与之完满的女子,而羞愧至此,值得这样吗?不值得,绝对的不值得。“我的雄心壮志,我远大前途,我的光耀门楣,我的扬名立万,怎么突然消失不见了?我不能因她而有半刻的懈怠,绝不能贪恋柔情。”心昊手中紧紧握着虎啸勋章,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用自己的梦想不停的诱惑自己。
前方走来一堆凌乱的逃难者,赵空问他们来自何处,回答令他们吃惊了。他们来自东华城。这意味着东华城沦陷了。
赵空的心头微微发颤,他仅见过一次面的师父——华腾的深切的眼神出现在赵空的泪眼中。他看看心昊,说:“心,我一定要找到我师父。”
心昊镇定的点点,他们直奔东华城而去。
当野火醒来时,发现自己犹如一个白色的蚕茧,裹在纱布里,纱布透出的血丝,好像破茧前的蝴蝶的迷彩。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川口雅阁那期许而焦急的目光。之后,他扭扭头,发现房子是大本风格的装饰,知道自己没有死,而是被俘虏了,他想动弹一下,却没有丝毫的气力,他只是直直的看着自己项上挂着的虎啸勋章。
“小姐,该给他换药了。”侍女提着药箱问道。
雅阁让开床边,立在一旁。雅阁此时早已褪下了沙场上的战袍,转而大本国的民族服装——吴装。吴装分为外袍、内袍,长度齐踝,交领宽袖,上下无扣,绳系腰带,衣上印有家族徽记,传说这种衣服来自三国时期的吴国。艳丽的丝绸,精细的刺绣、颈上雪白的肌肤、腰带后的小垫衬,无不增加女人的诱惑。雅阁的吴装虽然如同萝卜,缺少女人曼妙的曲线,但却愈加能显示雅阁的庄重、宁静,符合女强人独有的气质。
侍女换药时,她的吴装弄伤了野火的伤口,野火的身躯微颤,双齿抵在一起。雅阁上前将侍女拉到一旁,怒道:“看不到你的衣服碰到了他的伤口了吗?他是我国的重要俘虏,一定要将他治好。你把外袍脱掉。”
侍女犹豫了一下,她看看雅阁居高临下的表情,无耐的脱掉了衣服。年轻是侍女那修长的手臂和半露的酥胸,在她弯腰给野火换药时,都扎入了野火的眼中。野火羞的闭上了眼睛。雅阁却笑了。
“你还记得你是被谁打昏的吗?”
野火看看雅阁,顿时明白了,“那个女人是你?”
“虽然,你从赵空枪下救了我,但你这……一拳,我们就两清了。”
野火注视了一下眼前这个女人味儿十足的女子,怎么也不像餐尸饮血的女魔头。他不自主的想到了他的那一拳,眼神则游弋到她的胸脯。不巧,却被雅阁发现,她瞪他一眼,双手护住胸口。
“我叔父呢?”他突然想到了战事。
“我已经将他火化了。你节哀顺变吧。”她小手一挥,侍女将一个坛子搬到桌上,坛子上有一行汉字——大明左羽林军统领野公狼之躯。
身陷敌营,叔父败亡,肝肠寸断,野火的眼泪止不住了,但他看到雅阁,硬是咬紧牙关,闭上了双眼。雅阁知趣的离开了房间。
野火开始思索下一个问题了,是自杀成仁,还是成为倭寇的钞票?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想到父母和两个妹妹,他又有十分的不舍。想到自己没有建功立业,就葬身异乡,更是怆然泣下。
一连三日,野火滴水未进,气若游丝。
“雅阁,你觉得野火这个人怎样?”川口胜问女儿雅阁。
“英勇,重情,忠厚之人。”
“他从赵空枪下救你,怜你是女子,更兼你兄已亡,足见其宽宏;为了叔父尸体,做困兽之斗,足见其忠贞;创伤满身,未见丝毫眼泪,默不作声,足见其坚毅;为了不受制于人,绝食自杀,足见其远见。如此宽宏忠贞坚毅远见之人,天下少有。这才可谓是我的女婿。”川口胜拍拍雅阁的肩头。
“父亲,你说什么呢?他可是大明人。”雅阁修红着脸蛋,却心花怒开。
“我有一个计策,一可以让他活下来,二可以让他成为我的女婿,三可以大败明军。”川口胜笑道,“只怕我的宝贝女儿不配合。”
“父亲,您说,我听你的。”
父女耳语一番,一场阴谋由此而生。
今天给野火换药的不是侍女,而是雅阁。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脱掉了外袍,只着内衣。她的美艳,第一次璀璨的展露在野火面前。野火有些不知所措了,只是紧闭双眼,然而闭上眼后,脑中还是她娇嫩的肌肤和挺拔的胸脯。
突然,川口胜出现在野火的床头,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先给雅阁一个耳光。
“女儿,不许你这样给他换药。一个顽固不化的俘虏,将死之人,就这样喜欢他?”川口胜怒吼。
“他救过我,而且他是第一个碰过我的男人。我就是喜欢他”雅阁也大吼,她对父亲没有丝毫的畏惧。
“给你半月,他要是不降,我就斩了他。”川口拂袖而去。片刻之后,他又转了回来,道:“你都把我气糊涂了。我来是告诉你,你不要去前线了,就安心打理这藤甲的修理吧。”
一切归于沉寂,“藤甲”二字,将野火紧闭了许久的双眼,生生扯开。他忽然忆起来一万明军如何被五百藤甲兵屠杀的情景,心有余悸。如果藤甲的秘密始终不被明军知道,苏名的主力也断然不是对手啊。
川口胜离开后,雅阁开始劝慰野火:“火,你应该明白,藤甲兵是战无不胜的,你们明军根本不是对手,你何必执迷不悟呢。人生一世,在于活的自由洒脱,你这样折磨自己,何必呢?昔日,李广之孙李陵投降了匈奴,杨业之子投降了大辽,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且,我们大本并不想吞并大明啊,几年后,我们肯定会重修于好的。那时,谁会记得你为大明而死?”
野火不语,却略微吃了些流食。
川口胜走进野火的房间,他手持一壶酒。
“你要是不降,我就用你威胁龙城魁野马。”
“哼,你以为他会被你威胁吗?”
“你不吃不喝,想舍生取义,却可怜我的女儿,对你痴情一片。你若想死,就不要犹豫。这是毒酒,你喝了吧,无痛,睡过去就死了。”川口亲自为他斟上一杯。
野火看看毒酒那剔透的毒酒,犹如雅阁晶莹的肌肤,诱人心弦。他拂去心头的迷雾,举起酒杯,却又摔在地上,端起酒壶,一饮而尽。
“沙场上叱咤风云,酒场上海纳百川。怪不得雅阁喜欢你。”
“川口雅阁,巾帼女杰,美妙动人,只可惜是川口胜的女儿。多谢雅阁小姐的细心照料,希望我死后,将我和我的叔父葬在一起。不至于做个孤魂野鬼。”
“两情相悦,何必问出处?顽固不化。况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父亲仅你一子,如今你将死去,岂不让野氏一门绝后?”
“哪里是西方?”
“窗口便是。”
野火奋力起身,往西方磕头,直至鲜血淋漓。
川口摇摇头,将他扶起,说道:“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老夫好色,你是孝子,有意思。可惜一会儿后,你就死了,空有孝心,而无孝行,父母知道你先死,必定痛不欲生啊,天下之